黑法师放声大笑,踩在神官的身体上:“誓约?黑法师说的话你也敢信?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我亲爱的迦文?”
黑法师菲尔德的通缉令再度纷纷扬扬贴遍大陆,它成为撼动善恶阵营的新道标,无数黑法师听闻消息如飞蛾扑火向纳因斯聚集而来,像迷航的船只朝拜灯塔。
他只是觉得失望,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疲惫。
邪恶仪式是一类用于收集能量的残忍魔法阵,通常在黑法师进阶、召唤邪恶生物、或者转化种族上会用到,仪式一旦发动就将会大量吞噬周边的生命。
那位身着污黑长裙、散发着恶臭的女人坐在床边,温柔贤惠地喂食她卧病在床的丈夫。
“到此为止吧。”纳因斯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敌人比较合适。”
这里的空气太干净了,吞噬祭品达到三十人次的邪恶仪式就足够污染万余人口的中型城邦,可这里连召唤个亡灵都要法师自己抽取魔力才能打开地狱门,黑魔法的气息微弱到连个地狱火火球都搓不出来。
再也没有圆环议会,没有审判所,没有无处不在的监视,没有……迦文。
纳因斯对成为领袖没什么兴趣,但也不拒绝他人的跟随,他还是蛮喜欢收学徒的——那些廉价劳动力又便宜又好用。
迫使对方抬起脸,嘲讽道。
迦文抓住体内的黑矛,企图将它们拔出,他的声音因为衰弱而变得沙哑:“纳因斯,你发过誓,不会再用黑魔法……”
可那床上只有一团黑雾,于是银勺中的流食便全部穿过黑雾洒落在一片狼藉的床单上。女人浑然不觉,舀起第二勺后放在唇边吹冷,继续照顾“丈夫”。
“他操得你爽吗,你用什么打动了他?这张脸,还是下面那个和Omega一样的洞?你该不会还想给他生孩子吧,很遗憾,虽然迦文看上去不好相处,但你并不是唯一爬上那张床的人。”
迦文抬起头。那双赤金眼眸——纳因斯最喜欢的眼睛——盛满难以置信,还有太多太多纳因斯看不懂也不想去懂的情绪。
迦文闭上了嘴。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黑法师,一个金瞳Omega,声称是他以前的学生,另外一个Alpha脸上纹着黑暗神图腾,据说是西方的地头蛇。
纳因斯终于彻底挣脱束缚,走出那个囚困他无数日夜的牢笼。
就当是做了一个梦,堂堂黑法师怎么可能待在那些自诩正义之人的大本营中与他们相安无事。现在,这个梦该醒了。
黑法师讥笑一声,踢开脚下作人质的神官,转身踏入阴影,不再回头看一眼。
纳因斯回过头,循声看去。迦文艰难地一步步走过来,这片区域暴乱的魔力流让他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那如极北雪原般漂亮的长发。
三人抵达庄园,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萧条到连狗吠声也听不到。沿途的村庄也毫无人气,静谧恐怖的氛围大概就是谣传出“邪恶仪式”的源头。
他朝迦文伸出手,然后握紧成拳。随着这个动作,周遭的恶念凝实为数支锋利的黑矛疾驰而出,刹那间便洞穿了迦文的胸膛。
他的心底蓦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狂躁,他期待听到迦文说些什么,又唯恐对方不知好歹更加激怒自己。
白发Alpha当即喷出一口血,身体晃了两下,倾颓跪倒。
三人踏入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穿过荒败的草坪进入领主邸第,然后在一扇门后看见了庄园的主人。
房间挂满长条状的肉块供主人挑
万物枯萎,殿宇成灰。
“老师,就在前面了。”金瞳Omega勒停坐骑,遥遥指着远处笼罩在迷雾中的庄园道。
他自由了。
但纳因斯一进入这片领地,就知道这里根本没有黑法师,也没有邪恶仪式。
他期待在这张出色的脸上看到扭曲,看到嫉妒,看到他虚假的慈悲变得面目可憎。可是神官太痛了,没能撑到纳因斯的演讲结束,就陷入了晕厥。
迦文正要开口就被打断,纳因斯猩红的眼瞳居高临下轻蔑地睥睨他:“闭嘴,别和我说话!”
“纳因斯!”熟悉的声音穿越重重风暴传入耳中。
他并不妒忌阿希德,因为这个神官拥有的他也同样得到过。
纳因斯随意扫了眼,冷淡道:“这里没有邪恶仪式的痕迹。”
纳因斯兴味索然地放开他。
天下黑法师千千万,他的学生人数占一半。
“看来,你的躯体远没有你的魔法优秀。”纳因斯哂笑道。
黑法师放任黑暗在这片孕育善良的土地上蔓延,恶火燃起,他摧毁它们,一如过去每一次摧毁那些平庸腐朽的生命。
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听闻西边某处领地有一位黑法师发动了邪恶仪式,纳因斯想着赶在审判所之前来拜访一下这位勇敢的同僚。
在圆环议会的打压下,黑法师的胆子日益变小,大陆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邪恶仪式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