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近日,拉米迩听说辽国将要与姜国开战,穆奂沧的公务都变得繁忙了起来,时常到他寝宫来的时候,他都已经睡着了。等到他醒,穆奂沧又已经起床去上朝了。
一连数日,他都没有见到穆奂沧的人。
不过,这也叫他心生一计——如果他能偷到辽国的军事情报,送去西域国,再让西域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者“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他仿佛看到夙愿即将达成,激动得他直到穆奂沧深夜过来,他都没有睡着。听到殿门那边的动静,他赶忙躺好装睡。
他紧闭双眼,听到穆奂沧走了过来,先是来到了床前,站着一动也不动。拉米迩能感觉到穆奂沧炙热的目光凝聚在他身上,心中颇是紧张。他可不想叫穆奂沧察觉他在装睡,然后又得应付对方。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抚上了他的脸颊,随后,对方脱去了外衣,轻手轻脚地躺上了床,睡在了外侧,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将他搂抱在了怀中。
男子温热的体温,熟悉的气息,叫拉米迩身体本能地往他怀里拱了拱。穆奂沧抚摸了几下他的后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拉米迩再想自己的计划,心道,等到时候西域灭了辽国,还是留穆奂沧一条命——给他封个西域国的贵族,让他在西域皇都衣食无忧地生活。
虽然这家伙辜负了他对他的兄弟情谊,但不得不说,他这两年对他也挺好的。
*
13
于是,拉米迩开始了谋划。
他先是造访了穆奂沧的御书房。
那时,穆奂沧正在与诸大臣议事,大抵是正事都谈得差不多了,见他来了,便将大臣们都给遣退了。
拉米迩走上了高台,穆奂沧便迎了上去,搂住了他的腰,抱他在龙椅上坐了下来,低声问道:“宝贝儿,你怎么来了?”
拉米迩假意靠在了他的身上,说道:“我做了噩梦,我怕。”
“梦都是假的。别怕,有朕陪你。”穆奂沧抱着他,招来了太监,吩咐他将御膳房的甜汤给拿来。
拉米迩偷眼瞥桌上成堆的奏折,故作怯怯地道:“我会不会碍了你的事?”
“没事。”
穆奂沧也不防他,直接当着他的面,处理奏折,见他一直盯着奏折看,还笑问道:“这些字,阿蕴都看得懂吗?当年,我好像没有教阿蕴认很多辽国字。”
拉米迩当然看得懂。当年,在穆奂沧离开西域以后,对辽国文化很感兴趣的他,又叫他的父王给他找了辽国先生。
先生教授他的可比穆奂沧教的要系统得多。
这些,他曾经写在了给穆奂沧的信里,料想穆奂沧也没收到。
此时穆奂沧这一问,彻底让他放下了心来,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窃取情报了!
他摇了摇头道:“看不懂。”
穆奂沧没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
拉米迩在御书房待到了晚上,穆奂沧处理重要折子时,他还睁大了眼睛,努力地记,等到穆奂沧开始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折子后,他Jing神松懈,那些个字就好似无数蚊虫在纸上爬,叫他头昏脑涨,昏昏欲睡,不知怎得,就靠在穆奂沧身上睡着了。
等他迷迷糊糊地睁眼时,发现自己被穆奂沧给抱回了寝殿,放在了床上。穆奂沧给他脱去了衣服鞋子,除去了发簪,盖上了被子,打算离去。拉米迩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含糊地开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穆奂沧在床边坐了下来,细声说道:“我还有折子没批完。”
拉米迩还没完全清醒,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可以让太监把折子拿到这里来批。”
“在寝殿之中,我就只想与阿蕴亲密了,又哪里有心思批折子?”
待穆奂沧离开后许久,拉米迩忽然一个惊灵,清醒了过来,倏地坐起了身,掀开了被子,赤脚跳下了床,跑到了小书桌前。
他奋笔疾书地写下了今天一天从穆奂沧那里看来的情报。
辽国字于他来说,不比本国母语看得轻松。他需要在阅读的过程中,将其转换成母语,再牢记,穆奂沧看得总比他要快,是以一天下来,颇是费脑子。
好在他记性好,脑子也自动进行了信息筛选,叫他没费什么工夫,就将情报给全都记录了下来。
写完了满满一面,他长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困意上来了。
他等纸上的墨迹干了以后,将它小心地折叠了起来。
放在哪里,又犯了难。
他身边伺候的宫人大多是穆奂沧的人。贴身放在身上也不保险,因为穆奂沧这个臭流氓,随时随地都可能扒他衣服。
思来想去,他选择把纸夹在了床底的《三十六计》里。
——他发现,床底是非常安全的!这两年来,宫人都没有留意过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