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蕴洗了把手就跟着小男孩出去，正好看到程知意从福利院门口走来。
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抽条拔节的时候，明明脸庞还有些孩子的稚气，但是身形已经开始高挑清隽。
他逆着光走过来，落日的余晖散在他身上看起来像镀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之前跟在她后面的小男孩看到程知意后张着双臂朝他飞奔过去。
程知意蹲下身把小男孩抱了起来，不知道小男孩嘀嘀咕咕和他说了些什么，就看到程知意抱着小孩朝走来。
“是你？”程知意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丝讶异也有一丝疑惑。
少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雨后的森林又像清晨的薄雾。
鬼使神差的符蕴开口第一句就是：“你身上好香啊。”
程知意的耳朵尖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有些尴尬羞赧地说：“我、我不知道。”
少年比她稍稍高了小半头，微微低下头的时候符蕴连他白皙的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
她哈哈哈笑了两声，小朋友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
“开玩笑的啦，我今天来是想给你送书的。”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那本新买的《彼得潘》，还有另外两本其他的书。
上一次她来的时候扫过一眼福利院的阅览室，里面的书大多都是外界捐赠的，很多书都是好多年前出版的，除了些幼儿早教的图画书就是一些晦涩难懂的专业类书籍，几乎没有适合的他这么大的小孩看的书。
所以她在买《彼得潘》的同时顺道从旁边中小学生必读课外书目里挑了两本。
看到书后程知意眼睛一亮，一边说着谢谢一边伸手拿过来。
可是他另一只胳膊还抱着小男孩，虽然个头已经比符蕴还高了，但是终归还是个孩子，一时左支右绌。
看出他窘境后，符蕴朝赖在他胳膊上的小男孩说：“牛牛，姐姐抱。”
谁知那小男孩就赖到程知意身上了，听到她的话后反而转过身去把脑袋埋到程知意肩上去。
程知意笑了笑，拍了拍牛牛的后背，然后对她说：“那可以麻烦你帮我装到书包里吗？”
符蕴点了点头，程知意就微微侧过身子，将背着书包的那侧朝向她，然后微微偏过头来看她。
初夏的晚风吹过他的额前细碎的发梢，吹过白底蓝纹的宽大夏季校服，隐隐显露少年有些清瘦的身形。
符蕴突然发现，自己小时候嫌弃的要死的校服其实挺好看的。
拉开背包拉链的时候，她发现书包背带处有细密的缝过的针脚，像是磨损后又缝起来的样子。
“你还会缝东西吗？”
“嗯？”程知意看到她盯着自己的背带看。
“小时候跟着院里的阿姨学的，这点小事总不好一直麻烦阿姨，就自己缝了缝。怎么，缝的很差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小小年纪还会缝东西很厉害。”
“院里好些小朋友的玩具破了也是知意哥哥缝的。”牛牛转过脸来朝她说，还揪着自己围兜让符蕴看。
“姐姐看，我兜兜上的小兔子也是知意哥哥缝的。”
符蕴凑过去一看，牛牛围兜上真绣了一个简笔画兔子头，还缝上了两个黑色的小扣子做小兔子的眼睛，看起来很可爱。
“哇，知意这么厉害啊。”
程知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好了，书也给你了，我要走了，再晚就没有公交车了。”
“那我送你去站台吧。”程知意说。
符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不用啦，你快回去写作业吧。”然后又戳了戳牛牛的小脸蛋说：“牛牛也要乖乖的哦。”
“姐姐再见～”牛牛乖巧地朝她摆了摆手。
“那我送你到门口吧。”
看少年执意要送她符蕴也没再拒绝，三人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到了福利院门口。
一路程知意都没有说什么话，等到看到那有些破旧的院门就在前面的时候，在临别之际，他突然开口问道：“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符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符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