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三间大屋,五座老坟。
和老乡告别的男人没有再骑马,而是独自牵着缰绳走到了田垄上,很快又有人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绳子;连月本来是抱着孩子走到队伍中间的,不知道又怎么的,到达那三间大屋的时候,她已经抱着孩子走到了最前面,跟在了喻恒身后。
高屋大瓦,农田环绕。只有到了临近处才有了一些人工修缮的痕迹。一路过来毫无标志,一公里内甚至还有打理田地的农人;这里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县级的景点如果没有专人带领,谁会想到这里就是那位的故乡?
那位出生边疆,从未踏足过此地。
而就算是那位的父亲,国破之时少年怒发冲冠,一怒辞别,也从未再归来。
大屋空旷,还有那些精心封存的家具农具,女人站在其前,抱着踢着腿的孩子想,终年未归,到底是贵人难至,还是近乡情怯?
圣人无常心。
三间大屋,细细的看过了;出来又沿路走了几百米,松柏围绕中间的是五座大坟。旁边还有五座墓碑;女人抱着孩子凝望,碑文上的字体清晰,铭刻着当年的事迹。
献花。
男人身材高大,独自一人站在沉寂的圆土前静默,雨后初晴,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挺直了的背,那么的抽象和朦胧;他的身后,站着两排穿着便装的人物;气氛凝重。连月抱着孩子站在一旁,小家伙尚不知事,踢着小腿,手里挥舞着刚刚那束带泥的白花。
回到省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或许是带她去祖宅已经是破例,在固县的山道里上车之后,她坐的车不知不觉的脱离了队伍,留下了孤独的喻大校一个人带着他的车队奔向了远方;为她开车的和陪她一车的依旧是熟人,还是那个壮点的小周和他的同事。
这次活动是不是已经结束?
今早又有个人在屏幕里看着她,神色低沉。包着白纱布的手指又进入了脑海。
连月坐在车上咬着唇,看着车子慢慢进入了市里,繁华渐渐入了眼里,她想着要怎么婉拒小周为她安排住宿的提议。
和那两个人走的太近,也不可避免的接触了一些人和事,也能想到小周他们安排的都会是些什么地方。偏僻不偏僻不知道,肯定是寂静,冷清,私密性绝佳,一路出来绝对遇不到一个人;坐在后排摸出了手机,连月想了想,打开了手机,排在第一的是威登大酒店。
也是天盛名下的知名酒店来着。
点击屏幕,付款,画面弹出,1699。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奢侈的人。但是怎么说呢,她需要休息。三天的某种生活体验餐已经结束,被人团团围绕,没有一丝的个人空间,连月已经肯定及确定自己是那么的热爱自由。季总虽然平时出入也带着八个保镖,可是那些保镖,又和小周他们这几天带给她的感受完全不同。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可以住来威登吗?
想了想,她还是捏着手机问了一句,声音带着笑。
今早季念的情绪不对。
她已经敏锐的察觉。
一时的贪心就如烟头落入了草原,燃起了今天的熊熊烈火。
已经是既定事实。
他包着纱布的模糊影像从镜头前一晃而过。他喊她辞职。
这是他从来没有提过的话。或许这本身也暗示着一种什么改变。
开车的司机沉默着。坐在副驾驶的小周似乎很不喜欢说话,沉默了几秒,才冒出了一个字,可以。
需要我给你们定房间吗?想了想,拿着手机她又笑。
应该不用吧?
不用。前方果然回答。
要不我一个人住酒店?
其实刚刚她问的问题不大对。女人又咬唇笑了起来,这几天真的谢谢你们
连小姐,前方的男人没有回头,声音从前面传来,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