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长渊擦了擦阿藜眼角晶莹的泪珠,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阿藜抿着双唇,眸中泪光轻闪,定定的看着陆长渊,不发一言。
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个梦,或者那只是一个荒唐的恶作剧,该有多好。
可这些都是真的,那些残忍的画面一幕幕的刻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如昨日,历历在目。
心口一疼,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打湿了身下的枕巾。
看着哭成泪人的阿藜,陆长渊心里一慌,急忙把她揽在怀里。
“别哭,别哭。”以为她是被噩梦吓到了,他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哄道:“我在,我一直都在,别怕。”
阿藜低泣着,埋在陆长渊的怀里,心里涌出一抹悲痛和怨恨。
明明抛弃她,娶了别的女人的人是他;害死他们娃娃的人也是他。
为何他还能表现出一副如无其事,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模样?
他不会愧疚吗?
这一世他还想着欺骗懵懂无知的她,然后再无情的抛弃她吗?
可她不会再像前世那般愚钝痴傻了。
阿藜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干眼角的泪珠,她压下心中的悲恸,一把推开陆长渊,闷闷的道:“没事了,今夜有些乏累,上神早些歇息吧。”
她说完就躺在床的里侧,背对着陆长渊,盖上被子,离他远远的。
陆长渊觉得阿藜似是有心事,他褪去外衫钻进被窝里,刚想如往常一般搂着她睡时,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今夜有些热,上神莫要挨的过紧,容易渗汗。”阿藜有些冷淡的说道。
陆长渊的手僵在半空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看着阿藜眉头深锁的模样,知她心底有不舒坦,他也没有强求。
他想着等明日再好好和她说话,今夜已经这么晚了,就让她先休息吧。
睡在床外侧的陆长渊,看着阿藜乌黑的后脑勺,陷入了沉思,他隐约觉得接下来日子不会太平了。
夜幕渐深,沉思忧虑中,陆长渊渐渐陷入了熟睡中。
夜半三更时,阿藜突然睁开眼睛,她缓缓转身,看着身后睡颜安宁的陆长渊。
那张脸还是如数千年前一般好看,温润如玉,眉目宣朗,依然能紧扣她的心弦,可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颗心约莫是黑的。
她的娃娃做错了什么?他竟残忍到连自己的骨肉都能亲手刃之。
恨意渐渐袭满阿藜的胸腔,她心中生出意念,使用妖术,一把锋利铮亮的匕首出现在她手中。
明晃晃的匕首在黑夜里闪着刺眼的冷光,阿藜握着刀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陆长渊。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她,“杀了他,杀了他,为可怜的娃娃报仇。”
那个声音似魔咒一般,能唤起人心里阴暗的一面,片刻后,阿藜紧紧闭着眼睛,握着匕首对准陆长渊的胸口,猛的往下扎去。
“唔……”汩汩的鲜血溢出,染红了白色的亵衣,陆长渊痛得闷哼一声,他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恨意的阿藜,心中一惊。
她那双眼睛依然黑亮透彻,可是里面再也没有浓浓的爱恋了,现下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恨意。
小狐狸不喜欢他了,她恨他。
这个认知让陆长渊心里很慌乱,顾不得胸口上的疼痛,他急忙起身抱着阿藜,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小狐狸,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别怕,我在的。”
那匕首还插在他胸口上,随着他的靠近,又刺入了几分,那红艳的鲜血流的更多了,不停的往外溢着,阿藜身上、被褥上都是陆长渊的血。
可陆长渊却似没察觉到疼痛一般,只顾安抚阿藜。
阿藜却有些崩溃似的,一把推开陆长渊,大吼道:“你走开,别碰我,都是因为你,我的娃娃死了,我恨你,你现在马上离开涂山,我不想再看到你。”
果然,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了,阿藜忆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了。
陆长渊忍着痛,把阿藜扯回怀里,紧紧的抱着她,轻声道“对不起,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他微蹙着眉,拔出胸口上那把匕首,递到阿藜手中,恳求道:“别离开我好不好?你若是心里难受,想发泄,可以再刺我两刀。”
他不想再失去她了,前世那种,内心空了一片的感觉,太令人难受了。
他不愿再独自一人存活于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