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天空已经蒙蒙亮,陈靳寒看了眼客厅的钟表:凌晨四点三十三分。
清莹下意识就想把家里所有窗帘拉上!被阳光焚烧的恐惧仍深深印在心底,她害怕日出,害怕天亮,只想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但陈靳寒阻止了她,抓着她的手冷静交代:把床褥被子收拾两套搬到地下室,还有食物和水,通讯工具,备用电源,需要用的所有东西全部搬下去。
他们家的别墅是平层设计,没有二楼,但是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原本设计用来做私人酒窖,但是陈父还没来得及收藏足够多的好酒,就回国发展了,所以地下室一直空置着。
清莹明白陈靳寒的用意,以后地下室或许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宿。
她不再去管窗帘,匆匆收拾生活用品往地下室搬。
陈靳寒则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这两天的新闻
他找到一条关于私人游艇出事的新闻,这条新闻只有寥寥几句话,声称某大学留学生组织派对,于海上不幸遇难,获救幸存者仅11人。
这显然不符合现实,当初那场混乱中,虽然有人落水,但坐上救生艇的学生人数绝对超过三十,怎么到了官方消息这里,幸存者只剩下十一个?
陈靳寒继续搜索,可是没有更多消息,他又打开妹妹就读的学校的校园论坛,总算翻出一些关于学生遇难的帖子,但大多是猜测,依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太反常了。
这样一群年轻气盛的学生,在出事之后幸运活下来,难道不会急着昭告天下吗?为什么校园论坛上,没有一个幸存者现身讲述事故发生的过程?
那11个幸存者现在在哪?他们真的安全吗?
外面的天色更亮了,远处湖畔的边缘泛着红光,太阳仿佛随时会冒头。
哥哥。清莹走到陈靳寒面前,目光不安的瞟向窗外天色,我收拾好了。
陈靳寒沉默几秒,起身说:你先进去,呆在里面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清莹有些慌,抓住陈靳寒的手,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不用担心我。他牵着她的手,走到通往地下室的门前,把清莹推进去,看着时间,如果天黑了我也没开门,你就自己出来。
哥哥清莹的眼泪一下子溢出来。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但她就是怕了,就是慌了,脑海中想到海上那些持枪者的穷凶极恶,想到阳光下埃米尔痛苦挣扎的身影,她拉着陈靳寒的手不敢放,只觉得自己一旦松开,从此以后就要一个人孤零零面对这一切。
陈靳寒抱了抱她,语气平静:没什么好怕的,警察如果来家里发现没人在,会起疑心,总要做做表面功夫,你进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随后又轻轻一笑,将清莹拉开,刮了下她脸上的泪水,平时不是挺要强吗?我说你一句,你能顶我十句,怎么今天眼泪水儿这么多?
清莹知道他是想用玩笑的口吻安抚自己,可是她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呜咽着更紧的抱住他,哥,你不要有事
衣服都被你蹭脏了。陈靳寒嫌弃一句,拍拍她的背,进去吧,最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清莹抱着他不松手,你答应我,你不会出事。
陈靳寒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答应你,一旦觉得不对劲就躲进地下室,行了吧?
清莹点头,慢慢从他怀里离开,脸上带着委屈的泪痕。
陈靳寒原本心情还有些沉重,瞧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指腹按在她眼角处摩挲两下,低声揶揄:怎么黏黏糊糊的。
她平时在学校里,为自己营造的形象遗世而独立,现在哭起来却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清莹吸了吸鼻子,双手仍攥着他的衣服,别让我等到天黑行吗?只要安全了,就把地下室的门打开,行吗?
行他叹气,快进去吧,别磨蹭到警察上班了。
清莹咬住唇,泪蒙蒙看他一会儿,终于走进地下室,把门合上了。
陈靳寒站在厚重的木门前,比以往更敏锐的耳力能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他那个要强、骄傲、聪明又独立的妹妹,此刻在门的另一边,脆弱得不成样子
心很疼,可他没有时间去安慰,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