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原是想往郊外去的,行到半途又跑回隐阁。
现下还是白日,外头街道还热闹着,十一和手下众人都未归,他无事可做,又因着喝了酒,晕晕乎乎的有些发困,就躺到床上蒙头大睡,再醒来时天上挂起一道弯弯峨眉月。
他蹲坐在床上,恍惚了一阵子,才记起已到了晚间。
咕肚子适时响起,提醒他该觅食用膳了。
今日是端午,玉婵原本与他打算了,晚上要与她一道吃好吃的,可他在玉婵那受了气,暂时不想去面对那个让他生气的人儿。
眼下他只好对月叹息。
你在发什么呆?十一才从外头回来,就见他对着窗子出神,身影竟莫名有些寂寥味道,他新奇,随阿九坐到一处,仿着他的姿态仰头望月。
阿九不理会他,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还没到十五呢,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十一没甚趣味地收回视线,用饭了吗?今天端午,哥哥带你去吃点好的。
阿九终于施舍他一个眼神:你请客?
就知道这小子没什么好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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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端午那天之后,阿九又许久未来。
玉婵暗道他喜怒无常,明明这回自己也没招他惹他,就被他先下了脸,她自觉也是有脾气的,心高气傲,要将他抛到脑后。
于是便奋发图强,每日晨起锻炼,用了早膳去和沈均学《兴商治要》,有时也跟着去铺子里看看,午膳后回来再被如意督着习字,再之后的时间便闲着自个儿玩乐打发。
玉婵练字完了无事可做,又看起了话本,如意一进门,就见她一副惫懒模样。
娘子,如意端了滚水进来,给她换了杯热茶,郑家娘子送来帖子,问您什么时候有空陪她去逛逛铺子。
端午后一日热过一日,已然入了夏,玉婵身上的春衫也换成了更纤薄的夏衫,一抬手,袖衫滑落。便露出她小臂的大片肌肤。
皮肉一被光照着,便显得人更懒洋洋的了。
玉婵放下话本,在榻子上滚了一圈。
若是往常,郑嘉瑛唤她出门,她一定乐意,可近几日做什么都有些提不起劲。
唉,她侧身躺直,伸了个懒腰,又扭得像条虫,不太想动啊
您最近就没有想动的时候。如意将她随手丢弃的话本摆好,立在一旁等她回复。
唔,那就与她说过两日我去找她玉婵有些迟疑。
好,如意见她如此,忍不住戳穿她的反常,这几日阿九郎君还未来呢。
提他做什么?玉婵背对着人,一动不动,好似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如意瞥她一眼,淡声道:娘子,郎君来了。
玉婵莫名绷紧了身子,连忙起身,却不见人踪影,反应过来是如意在诈她,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我才不在意他你、你要是再这样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如意知她虚张声势惯了,正要敷衍地回一句,却又重复了一遍:娘子,郎君来了。
玉婵气急,抱胸扭头:都说了,我不会信你了,你再胡言乱语话未尽,就差点咬了舌头。
她余光里瞥见一人正蹲坐在窗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她脸上红晕未褪,现下感觉又热了一些,却竭力装作没瞧见,转回脑袋盯着如意。
如意福了福身道:娘子,那我先去回郑娘子的帖子了。
话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只余她一人坐立不安。
玉婵觉得如芒在背,阿九的视线要化为实质似的钉在她背上,她要隔绝他的视线似的,慌忙起身下了榻,要逃离他的眼神压迫,转身就进了里间。
不想阿九立马有了动作,跳下窗,跟着她一道往里间去。
玉婵觉察,转身正对他:你要做什么?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些,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她卧房,虽说外间他来了不少次数,可里间除了他那回偷袭,她就没再让他进过。
阿九见她又要赶自己走,心下有气,可这回带着目的,便有了些耐心,乖乖巧巧地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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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也没将自己的心事告知旁人,只在前两日十一天南地北的瞎扯里听了一耳朵,若是要得到娘子喜欢,得到人心和身子都必不可少。
他单理解十一的字面意思了,对玉婵剖心挖肺的他有些舍不得,就只好想方设法要得到玉婵的身子,好歹身子是整整个完好的,终是被他想出了个法子,这下来便是要将她的身子归为已有。
玉婵如何能知,见他一副温驯模样,脸上的热气也散去了,记着他上回的无理取闹,便有些冷硬地开口:知道错了吗?
阿九可不知自己有什么错,但他有着天生野性,明白要迷惑猎物,便乖乖凑上前,试探着搂住人,伸舌舔一口她的颊肉示好。
她果然破功,被舔得没了脾气,变得好说话了些:哼,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原谅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