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跟你说过吧,关于艾尔,那个切除了腺体,差点把你们都杀了的那个雌虫。”德凯点燃了一支烟,烟草燃烧的白烟卷曲的散开,像倒入咖啡的牛nai。“他本来是帝国当时远征军的指挥官,我娶了他做雌君。”琉斯站在宴会厅楼上空出来的套房阳台上看这个不再盛年的贵族雄虫,回忆的气息像ye体一样笼罩了他。冷风从窗户灌进来,吹散了那一点缱绻的白色烟气。
“我很怀念那段时光。后来他顶替他请假的朋友去指挥与卡俄斯星系的战斗,却因为飞行器意外失事被俘虏。”点燃的香烟暗淡的红色火光映亮了他的手指尖,琉斯皱起眉头,看着这贵族雄虫露出一点少见的柔软的神情,“那个时候我发现我病了,所以我费了很大力气,很大很大力气,把包含他在内的俘虏买回来了。
那个时候艾尔的状态很差,曾经多么坚硬锋锐的雌虫,却开始畏光,畏声。德凯早上把他安置在卧室的床上,晚上回来却在床底发现满身灰尘的他。他几乎没整夜办法入睡,也吃不下东西。他的食道划伤了,嗓子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生殖腔也遭到了损毁,我很清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这很好想象。
但是雄虫还是很想让他陪着他,像以前一样。他疗养了很久才能勉强正常生活,雄虫舍不得离开他,一直陪他到他痊愈到独自入睡也不会被惊醒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为他的虫皇工作。
但是德凯没想到,仅仅是去检查跃迁工程进展的几天工夫,他自己效忠的主子就对艾尔下了手。
双眼被刺瞎,被灌下致幻剂还被挖掉了腺体,他们把回到噩梦里逃不出来的雌虫放在琉斯必经的窄巷让他大开杀戒。他恍恍惚惚,只记得要逃走,他们就真的让他戏剧性的找到一架飞行器。而这一次他的雄虫没来得及救他。
修补何其困难,耗时耗力用尽心血也不过勉强粘合锋利的碎片,但是打碎总是这么容易。
“那么你呢?”德凯手里的烟燃到尽头,这支对身体健康有害使用又不够安全的古老消遣造成的烟雾从贵族的嘴唇间弥散出来,像屏障一样隔在了两人之间,“你怎么没死?”
“虫皇这个人一向喜欢使一些一箭双雕的招数。我查了很久才确定。虫皇利用艾尔主要是为了杀你。”
“为什么是你?”德凯伯爵把燃尽的烟摁灭在木质的扶手上,“既然虫皇下定了决心要杀你,你怎么没死?”
琉斯被这烟雾呛了一下,他不为所动的伸手挥散这灰白的云,甚至勾起嘴角不带温度的笑了一笑,年轻的雄虫漫不经心,避开了对谈者抛出的尖刻的咄咄逼人的问题。
“原来是陛下。”琉斯缓缓的叹出一口气,沉沉的暮色压在他的肩头,让人觉得疲累。“不论如何。感谢告知。”
“但是,您跑题了。”琉斯仍然温文有礼。
“一箭双雕,若不是您当时那般神气,一手包揽了所有通往主星交通节点的建设,那另一只雕也不会是您,艾尔先生也不会是那只无辜的箭。如果您屡次意味不明给我和罗狄造成麻烦的理由只是迁怒,我会非常意外。”
德凯沉默了一阵,像是突然累了,又像是思考的入神,“你和罗狄……?哦,罗狄。”贵族嘲笑的回过头看了一眼,“我可没把你怎么样。我只是要杀了那雌虫……说起这件事,我若是杀了他,还算是帮你一把呢。”
德凯看着皱起眉头来的琉斯,愉快的笑起来:“毕竟他已经是别人栓了项圈打了烙印的狗,永远不可能真的忠于你……你听过印随反应吗?”
一旦印随作用发生,就不可改变。
别人……的?
背叛。琉斯在心里想。这算是背叛吗?他觉得不安,原来他不在我手中,我握住的是一把沙砾。他感觉沙子在从指缝间离开,发出细小的簌簌声。
“我记得你去过赫德尔的福音孤儿院。”德凯的声音还在继续,琉斯用尽全力把注意力从指尖的幻觉移开。“那家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都被他们刻下了印痕。那个康韦尔,在给虫皇斯坦达德制造信徒。”
“他们像诱导刚出生的小雁把自己认成父母一样诱导那些孤儿。这些孤儿在成年前后会被迫接受大量来自斯坦达德的Jing神力物质,这样养出来的孩子,不论去了哪里,有什么想法,只要他按下开关,就都会变成他呼之即来的信徒。”
“你留下他,斯坦达德肯定高兴坏了。”德凯摇摇头,“他会在某天轻而易举的扭断你的脖子。而且。我怀疑你也……得了和我一样的病。”
这倒是真的。
我确实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