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赦容离开去竞赛的第二天,新九站在烈日下空无一人的田头,四下张望一番后,几度犹豫,终于还是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号码是他爸让他从小背熟的,是一个固定电话。
二十年前的固定电话如今还在用吗?新九心中无比怀疑,然而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试一试总归亏不了!
电话响了三下,一个沉稳的中年人声音响起,普通话极标准,语气沉稳。新九的心狂跳起来,他竟然拨通了那个传说中的电话。新九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试着用他临时组织起来的最礼貌的词汇自报了家门,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吐沫,道: 请问,曾爷爷在吗?我能,跟他老人家通个话吗?
说出曾爷爷 三个字,新九的心脏已经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恐怕只有那些带着红领巾献花的小孩子们能喊一声曾爷爷,可他喊了,因为他爸当年千叮万嘱,必须要喊曾爷爷。
新九打完这个电话,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把这些事情跟那位百岁老人说了一遍,已经让他精神上几乎虚脱。
到底能不能救出大少?还是结果会适得其反?为了这样的事情打电话给他老人家,他做对了吗?
这位姓曾的人物,就是当年从井底密道逃出江城的另外两个人之一,新九太爷爷的拜把兄弟,再后来,他加入了革命军,成了开国功勋之一。。。。。。
新九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在电话里除了给江嵃求情,还一股脑儿把心里话也说了: 曾爷爷,江嵃是被冤枉的,这些社会败类在搞恐怖活动,一天不把那些真正的幕后抓出来,这些事就还会继续发生,我替无辜市民请求您。。。。。。
很快,李赦容竞赛回来了。经过一番紧张的等待,结果出来,李赦容拿了全国物理竞赛银牌,虽然没能拿金牌,进入国家集训队,但是这一枚银牌,是本省建国以来第一块物理竞赛银牌,公布结果当天,省教育局下午就派人去了县城高中,还带了电视台记者,披红挂绿敲锣打鼓,在学校里震耳欲聋地放鞭炮,庆祝陆塘村出了一个文曲星,为省争光。
老师校长合不拢嘴,把李赦容拽到一边: 你就说是我们陆塘人,知不知道?你从江城转学过来的事一个字都不得讲,听到没?
李赦容只能对着镜头吃吃艾艾地用不熟练的陆塘方言跟大家问了声好,便赶紧切换成普通话,发表了一番对老师的感激,将来更要努力学习,建设家乡云云。
消息传得很快,那天李赦容刚走出校门,就看到学校门口聚集了十几个骑着摩托车的精神小伙,有的骑125,有的骑鬼火,全穿着红红白白的紧身旺旺衫,大概已经等了她很久,地上全是嚼烂的槟榔。这一帮人出来炸街,人人侧目,颠仔新染了一头蓝头发,异常眨眼,看见了李赦容: 表姐!表姐!
李赦容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表弟,你搞什么,你们都不用上学的吗?
精神小伙们哈哈大笑,颠仔拽着李赦容的胳膊: 表姐,来来来,让我班兄弟给你甩个头,你看看有没有哪个让你中意。
别。。。。。。 李赦容话没出口,就被精神小伙们团团围住,一个脸圆圆的黄毛走上前来,从红纸包里拿出半个槟榔, 来,靓女,吃个槟榔。
我吃不惯这个。 李赦容连连摆手。
黄毛忽然猛地一拍他的鬼火,顿时响起了刺耳的动次打次的音乐,歌词不知道在唱什么 丢,丢你妈,丢,丢你妈。
做人不要太攀比。 黄毛道,双手比划了一套动作。
要比就比激光雨。 颠仔双手快速轮换划拳,然后猛地一甩头。
所有精神小伙都齐刷刷地在这首 丢,丢你妈,丢,丢你妈的劲爆舞曲里,跳起了激光雨舞蹈,向李赦容---这个陆塘天降的紫微星,表达着他们的最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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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家快去快手搜精神小伙甩头视频。文字无法描述这样的大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