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还是不管怎么做都不够。
陆月宸将手搭上肚子，又滑到底部，低低的说道，“老夫人让我入赘许家，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把我丢出去。”
轻微的踢动自他腹中传来，他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身前隆起的浑圆，“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暻哥你是不是也盼着我入赘许家？也好少些包袱。”
陆月宸许久没有说话，顾云暻心中焦急，却也没有逼迫他。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这段时间，暻哥你一直没来看我，怕是已经厌烦我了吧？”
然后话锋一转，他又抬起眼，“不过，商行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么？”
。
“怎么了？”顾云暻看出他情绪有些不对劲，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然而再抬眼时，双眸之中只有深深的忧虑，他哀愁的望向顾云暻，“爹爹肯定会没事的……或许只是路上有事耽误了。”
永远……
“我怎么会哄你？”顾云暻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将事情全都说出，“商行这阵子太忙，我是实在抽不开身，这事儿其实也瞒不了多久了……”
顾云暻心中一慌，急忙否认，“不是你想的这样，商行最近事情太多……”
陆月宸听完他的解释，眼底闪过一抹思虑与计算。
顾云暻像是以往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陆月宸却微微侧过脸，避开他的动作。
陆月宸终于开口了，“暻哥，我很感激你的照顾，可是……我不想当个废人。”
而跟陆老爷一起前去的几名随从，尸体已经陆续被发现，恐怕一行人是在路上遭遇了不测。但陆老爷始终没有找到人，所以也无法判定是否还活着。
“暻哥，总有一天，你也会累了，烦了，盼着把我像个包袱一样丢出去。”
顾云暻心脏一阵紧缩地疼痛，陆月宸落寞的样子，让他生出满满的怜惜，声音也不禁放得温柔。
陆月宸多么想相信这样美好的誓言。
谈到这件事，顾云暻也十分的无奈，“这几年租界的商户流动性太大，货源不稳定，缴纳的税务也逐年增高，只能勉强维持效益，而且之前商行签订的许多大客户的合作契约也快要到了……”
“宸儿，你不是累赘，不管你是什么样，暻哥都愿意永远照顾你。”
顾云暻心中生出了一股满满的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他，一只手抚上他的肩膀，无奈道，“宸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看见陆月宸仍是一脸担忧，顾云暻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笑道，“宸儿，你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手慢慢在肚子上轻抚着，“是我太不懂事了，不能为暻哥分忧，还以为暻哥是为了避开我……暻哥不必挂心我，专心处理这些事情，我
顾云暻已经派人报了警，却一直压着消息没敢走漏，案子只是在暗中调查着，最主要的是先找到陆老爷的下落。
按照原计划，陆老爷北上这一趟是去拉拢几位租界的大佬，不论商谈的结果如何，都已经超出了原本的归期。
他又沉默了。顾云暻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顾云暻心中一紧，“宸儿，你当然不是……”
他转过头放下碗，推到床头的桌子上，“是不是现在没胃口？那等一会儿再吃……”
陆月宸又问道，“那可有什么办法？”
“宸儿，你相信我……”他着急的开口，却又被陆月宸轻轻的打断。
“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的。”
“怎么可能？你从来都不是包袱。”
陆月宸心中知道那人不会活着回来了，面上却仍旧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脸忧愁的叹了口气。
陆月宸手中微微攥了攥，自嘲的笑了笑，“我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累赘，只会拖累别人，身子又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陆月宸点了点头，“嗯，我当然相信暻哥的能力。”
陆月宸扯着唇，忽然笑了笑，“暻哥还愿意哄我，宸儿也是开心的。”只是眼中仍旧是藏不住的低落。
若是让陆老爷遭遇不测的消息传出去，先不说外面如何，陆家恐怕内部就先垮下来了。
可事实摆在眼前，令他百口莫辩。
顾云暻也无法断定陆老爷的安危，只能握了握他的手，给他安心，“肯定会传来好消息的。”
“争取把老客户留下，多去找新的商户合作，拿到稳定的货源。”
“宸儿，不要逞强。”
“暻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废人。”瘦得线条清晰的下颚线，单薄的手腕攥紧了被褥，显出些许脆弱之感。
顾云暻虽然说得简单，但现在租界内形势复杂，各方势力都不太平，真要改变局面并不容易。
顾云暻顿了顿，“老夫人只是关心你……”
这件事他本没打算现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