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操心?”沈复南接过茶水寻了椅子坐下,“这刺客一日不找出来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估摸着这次的狩猎也不会持续太久。”
所以他痛苦,自责,他是没有资格得到任何人的爱的。
靳语尘总是那般深不可测的,这件事沈轻别一直都知道,他善于心计,揣摩人心,甚至足够冷酷,手段也不
靳语尘再一次在沈轻别面前落了泪,这是沈轻别第二次看见他哭了,在沈轻别的记忆中,靳语尘总是从容不迫温润儒雅的,冷静而又睿智的指出迷局中的破绽,他极少哭,可每一次哭都那么让人心疼。
“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别你醒了?身子可有不适?”沈复南慌张走近帐子,傅柏已经走了。
“你是在怪我没陪在你身边吗?”
沈轻别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不过晚膳是下人送过来的,这次出去狩猎的成果仍然丰盛,天子将自己猎到的猛兽全部交由膳房,来招待在场的所有臣子以示皇恩浩荡,沈复南吩咐了下人给沈轻别送去。
“你来了?”沈轻别的声音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很普通,很平常。
“靳语尘,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心里没有我,但你现在跟我说的话,又让我觉得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你平日里藏的深,因此我才总看不透。”沈轻别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靳语尘,说实话她心里真的很难过很受伤,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在心里也为他做出来千万种无奈,可她连自己都欺骗不过去,事实摆在眼前,时时刻刻都在告诉她,这个她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心里是没有她的。
靳语尘语塞,他没能再往下说,他确实责怪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守着她,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改变不了什么,他自己都没能发现自己竟然将自己拿去和傅柏比,最后他输了,他何德何能,能得到沈轻别的青睐。
“没错,我怪我自己,轻别,我抛弃了你,在你明明还处于危难的时候,我将你交给了别人,虽然我现在很懊恼自己那么做,但我已经做了,或许我从内心深处,就是个自私又阴险的人。”靳语尘捂住脸,双肘靠在桌子上,声音带了一丝的颤抖和呜咽,“我一直在后悔和自责,我也在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我,不要我。”
“威严也是一件严重的事,”沈轻别盯着茶杯中仍然漂浮着的茶叶,“只是二者不可得兼。”
只是去看看她,看她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可他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没有陪着她的事?怎么解释傅柏被贬的事?但不去见她,心里又会生出很多的疑问,不知道现在的她心中,是怎么想的自己,她会对自己失望吗?
沈轻别点点头:“知道,我会注意的。”
“我还是会想办法劝皇上早些回去的,秋狩的日子多一日,毫无意义的消耗只会让安庆的后备更加空虚,皇上不会没有察觉到这些。”沈复南说些,便起身,“我现在就要去一趟皇上的营帐,轻别你好好呆在帐子里不要出来,刺客一日不除,这里就一日不太平。”
“求你了,轻别,不要丢下我……”靳语尘从来不知道低三下四四个字是何意思,他从未真心真意对任何人低过头苦苦哀求,他的眼泪可以拿来做戏欺骗自己的父皇欺骗所有的人,可他的眼泪欺骗不了沈轻别,欺骗不了这个一直以来都无限宽容和爱着自己的女人,若是以后没了她,那他活着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靳语尘走到先前沈复南坐上的位置坐下,同样也没有任何的起伏回道:“嗯,来看看你,听说你醒了。”
“早些回去不是更好?”沈轻别也一同坐下。
“大丈夫能屈能伸,在这个时候退缩了又怎么样?现在应该抓紧时间调整军备,招兵买马,到时候便可一战。大梁打不下持久战,安庆易守难攻,这样耗下去,输的就是大梁。”
就只是去看看,靳语尘没有找到更好的理由,就这样走到了沈轻别的帐子口,两边的侍卫都低头向他行礼,靳语尘不再犹豫的进去,沈轻别还端坐在椅子上,只是目光却看向了自己。
“我已经没事了,让爹您操心了。”沈轻别亲手倒上一杯茶水递给沈复南。
可是连靳语尘自己都忘了,他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长到大的,所做的所有事也都是以他自己为中心,母亲教育他凡事绝不可以让自己吃亏,若有人与自己为敌,那对敌人的手段就绝不可以姑息,一定要除掉,一定要致对方于死地。渐渐的长大了以后,母亲的话就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养成了凡事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主的思考方式,他挣不脱母亲带给他的囚牢,挣不脱让他赖以生存活到现在的枷锁。
“我白天就醒了的。”
沈复南放心的离开,靳语尘就在不远处观望着帐子口那里,想进去又害怕进去。
“没有,是你在怪你自己。”
沈复南叹气道:“若是皇上能听我的劝,今天就该回去了,但他非要留在这里,以示自己的威严,皇上是武将出身的皇帝,因为一次刺杀就灰头土脸的回去,他认为有辱他的威严,这不正中了对方的下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