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法海又来了,又与他讲了一番白素贞与小青如何由蛇妖变化为人,说白素贞是白蛇妖
,你既不看病,召我来何事?”“救人!”“救何人?”“正是施主你”,“我?我有何事需要你救?你又想胡说八道吧?”许宣不悦道。那法海看着许宣,缓缓道:“老衲何曾胡说八道?老衲所言句句属实,只是许施主是被妖孽的色相迷了心窍,不愿相信而已。”
只听那法海又道:“你又可知,那小姑娘是谁?”许宣顿悟道:“你是想说,那小姑娘如今正是我娘子?”法海道:“不错!”,许宣道:“那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你娘子本身就是蛇妖,所以才自小不怕蛇,那次你碰见的,不过是她蓄谋勾引你的一个计策。”“你胡说,即便那小姑娘是我娘子,何以见得她不怕蛇就是蛇妖?你既说我用一笼蛇救了她,为何不说我也是蛇妖?再说,我许宣一介平民,无权无势,我娘子为何要蓄意勾引我?即便她真是你所说的蛇妖,她勾引我也总有目的吧?可我们成婚这么久,我娘子何曾害过我?你说!你说!你说你凭什么说我娘子是蛇妖?”许宣一口气喊出这些质问,盯着那法海。
提起此事,许宣心里一阵不痛快,冷然道:“你休想再污蔑我娘子和小青!”法海:“哦弥陀佛,如此说来,许施主是不信白素贞是蛇妖了?”
他独自在禅室内左思右想,完全忘了此来的目的。他想到了与白素贞的西湖相遇,想起她和小青的超凡容貌,想起两人相识几日即在小青的撮合下成婚;想起法海多次去找白素贞私谈,白素贞却总是语焉不详;想起此次的珍宝祸事,白素贞先告诉他珍宝是她家传的,后来公堂上又说是路遇之人留下的;想到那日在珍宝义卖会上,那老者问的那番话,娘子的父母到底是谁?他一直都不知道;又想到白素贞和小青文会医,武能斗,不同于凡夫俗子……越想越乱,越想越没有头绪,就这样恍恍惚惚过了一天,晚上就倒在禅室内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法海也不看他,继续说道:“近的来说,许施主可还记得端阳节那日?”许宣懒得理他,法海接着道:“那日,家家户户喝雄黄酒,白素贞喝了酒就浑身不适,躲上床去,你可知是为何?许施主身为大夫,不会不知蛇怕雄黄吧?”这话端午那日法海就曾说过,当时许宣也有一念恍惚,今日再次听法海提起,突然想起白素贞那日跟他说自己从小怕雄黄,而吴员外送来的酒里又说没有雄黄,那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不适呢?自己那日一时慌乱,直接倒了剩下的酒,也忘了检查酒里到底有没有雄黄,想到此,不禁喃喃道:“蛇怕雄黄,蛇怕雄黄……”
“污蔑之言,自然不信,我娘子贤淑仁善,谁人不知?”许宣昂着头冷冷地道。那法海又是一声哦弥陀佛道:“许施主可知,谣言从来不是空穴来风。不知许施主是否还记得,十四年前,许施主与爷爷在如今的临安城外救过一个小姑娘?”许宣依旧冷冷地道:“确有此事,那便如何?”法海道:“当日,你用一笼蛇救下了那小姑娘,你可知,为何连人牙子都怕蛇,独那小姑娘却不怕蛇?”许宣原对小时候的事记不太清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那法海见有了苗头,接着道:“那白素贞喝了酒,谎称让你去给她配药煎药,她自己躲上床去,是因为她被满城的雄黄之气所熏,要现出原形了,怕被你撞见。再往前,苏州城放炮竹那日,因炮竹驱邪,大量的炮竹齐放,惊动了城里的群蛇,白素贞与小青也被影响,释放出妖气,群蛇被同类的气息所吸引,聚集到了保安堂,碰巧被你和一众百姓撞见,白素贞与小青只好杀蛇以撇清自身……”静静的禅室内只听法海那张嘴一张一翕地说着这耸人听闻的事,许宣由不得听的心惊肉跳,毛骨悚然。那法海又一边说一边敲着木鱼,莫名增加他的紧张感。
许宣听的瞠目结舌。这些话如果是从一个村野老夫那里听得,他自是不会信,但从法海这种僧人嘴里说出来,他一时不由心神不定,无所适从,愣愣地呆坐着。法海见他如此,紧敲了几声木鱼,也不再言语,关上门退了出去,留他一人在禅室内。这禅室是个内间,只有个小小的对外间开着的窗户,没有对室外的窗户,原本不甚通透,许宣一路气喘吁吁地上来就被关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原本就有些气闷头晕不清醒了,再经法海一通洗脑,难免乱了心性,顺着法海所说胡思乱想起来。
法海继续道:“你可还记得那日你蛇毒解除后又晕倒了很久又是为何?”许宣不由得顺着他的话道:“我娘子说我是太累了晕倒了。”法海忙道:“错了!那是因为你醒来看到了白素贞蛇妖的原形,再次被吓晕了。后来白素贞施了法术才把你弄醒,却欺骗你说你是太累了晕倒的,又假装弄些药给你喝。施主不妨再想想,自遇见白素贞以来,施主灾祸连连,先是被当作盗银贼,发配苏州,如今又因为一桩珍宝案被罚至镇江,这又是为何?”
第二日,一个小和尚给他送了些吃的过来,他方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忙问:“法海呢?”小和尚不理他,关上门出去了,他吃了点东西,准备自行离去,却发现禅室外面的二门已被锁,他这才慌了,急得大喊,却没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