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什么,已是许多年前的旧事了。”周子弈收了真身,安抚般地对顾音笑了笑,“我曾经确实是上古凰族,只不过,折去了一只羽翼,已然从上古凰族中除名了,如今我在神界,说是罢黜之人也好,散仙也罢,都不甚重要了。”
☆、代受天罚
修行之人,尤其是修为高深之人,虽说年华老去、生死轮转,与之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却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受伤,不会感觉到疼痛。受了外伤倒还算好,可若是伤到了灵魄,那便是十分痛苦了。
似周子弈这般,先祖是由灵兽修来的,他们除了灵魄之外,还拥有灵兽的真身。若是真身受伤,那痛楚丝毫不亚于灵魄,是以,为了保护自己,他们甚少会展露真身。
顾音根本无法想象,周子弈当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变故,竟能被折去一只羽翼,要知道,那羽翼可是他的真身,折翼便等同于活生生地将他真身废去一半,那般痛楚,堪比剜心……
顾音顿觉心疼不已,哪还有什么责怪之言,只呆呆地问道:“疼吗?”
“此事已逾数百年之久,自是不疼了。”周子弈看顾音这般模样,原是想着安抚一番,但抬手至半空,指尖却忽然顿住了,他瞧见顾音眼底清澈,那几分不明的情绪,也不知是可怜还是愧疚,与那个人相比,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他心下微叹,抬起的手终是作罢。
“抱歉啊子弈,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信你的。”顾音那时一想到周子弈骗了自己,瞬时便怒火中烧。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知晓,周子弈一路相护,实是没有必要在身份这件事上对自己说谎,但顾音也不知怎的,竟如此沉不住气,她从前,可不是这般莽撞之人……
“无妨,你莫要放在心上。”言罢,周子弈神色半凝,道:“对了,还有一事,我……”
“你是想问裴氏一族吧?其实,我在沫苡的灵魄深处待了许久,并未看到裴氏一族的踪影,沫苡她是通过灵力旋涡来到此处的,此等奇迹千年不遇,在沫苡到来之前,应有所预警。而浣山的生灵,还有裴氏一族,定是提前得到了预知,便先行离去了。那灵力旋涡既有穿越时空之能,想必开启时,灵力过盛,其残存的灵力影响了浣山的环境,这才抹去了所有生灵存在过的痕迹。”顾音本以为,按照周子弈对他那位故人的重视,这一问,定是为了裴氏一族的下落,是以她便自顾自地说了许多,不曾想却见周子弈几分戏谑的神色,只是他神情本就难以有所波动,便也不甚明显。
“我想问的,并非裴氏一族。只是,你先前说,有办法将天罚解决掉,是何方法?”据周子弈所知,天罚一旦降下,从未有过自行消散的先例。
顾音没想到周子弈最为关心的竟是天罚一事,她愣了愣,继而道:“子弈应当知晓,天罚现世,是绝不可能让其消失的,除非……有人代她受过。”
“你要替她,承天罚?”周子弈难得眉间忧虑。
顾音:“是,灵族欠她的,便由我来还吧。”
“顾音,你当知道,天罚非同小可,轻则耗损修为,重则灵魄尽散,你……”
顾音打断了他,她身为灵族中人,自是知道天罚有多可怕,“别担心,我可是灵族中人,我族向来循天道,这天罚于灵族中人而言,并没有你想的那般严重,再说了,沫苡她甘愿散尽灵魄,用灵力度化安阳,此等善举,已然削弱了天罚的威力,对我来说,是可以承受的。”她笑了笑,扬了扬手,示意周子弈离她远一些,“子弈啊,天罚将临,你可要好好护着自己啊,你若是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顾音最后一句话,神色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周子弈仅仅后退了半步,便站定不动了,没人比他更能体会天罚的滋味,是以即便顾音已作出了保证,周子弈仍是不能放心。
可他也知晓,天罚原本要惩戒的是沫苡,沫苡是引灵者,而顾音是灵族中人,其灵力与沫苡较为相似,只要顾音有意混淆,便能将天罚引至自身,但周子弈不一样,他是神界中人,修为体制与灵族全然不同,别说是由他去代承天罚了,只怕他一旦出手,天罚便会因外来力量的干扰,威力巨增。
纵然他有心想护着顾音,可却也毫无办法,只能亲眼看着。而这一点,顾音显然是心知肚明。
她适才一直在看着周子弈,发现周子弈几乎是没有动过,她摇了摇头,心知周子弈大抵是怕她受伤,不愿离她而去,可……他离得这般近,难免不被天罚波及,于是顾音踮了踮脚,一个瞬移向后撤了近百米,又趁周子弈不备,猛然凝出结界,将周遭事物都囊括其中。
周子弈猝不及防便被顾音所设的结界阻隔,他指尖抑制不住地收紧,指节捏得泛白,纵然知晓顾音听不到,却还是执着地,低声唤了句:“顾音……”
顾音身处结界之中,自是不知外界境况如何,但此时此刻,她自然也不想管这些。
她先前与周子弈说得中肯,底气十足,其实她心下非常清楚,沫苡残害安阳百姓,手段暴虐,即便是行了善举,但余下的天罚,威力也不会小。而顾音代承天罚,这些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