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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个实木盒子朝我一抛——正是那失而复得的秘术。

    “我四处转转,看将他丢在哪里合适……放心,他活了这么久,总该有点保命手段,区区梦魇可奈何不了他分毫。”

    他挥了挥袍子,眨眼间地上多了个矮墩墩的木傀,舒展身体时关节咔吧咔吧地响了一阵,池七空着的手拍了拍那东西头顶,再一眨眼便又不见了。

    “若出了事,这东西,还有之前放你身上的小物件应该能保你一命。”

    他抬眼看了看天,“天亮之前……该是能回的。”

    春末的夜冷得不讲道理,同风一齐来的,还有林子里低浅的鸦鸣。池七拖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男人朝深处走去,依他记忆里所见,再往前应是有一座小亭。

    将人暂且搁置于此罢,至于取人性命、他本就狠不下心,他这般想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傻徒弟。”他讲,“若是你一直骗着我、我也一直瞒着你,我俩也不过是对结了双的闲散修士,哪儿还来这么多仇怨。”

    “也都是命数啊……”

    话音未落,左臂便传来一阵剧痛,男人的手精准地掐在他关节处,池七心中大骇,动作却毫不迟疑、右手回攻,捏住对方指节三寸,那人亦松了禁锢,转眼卸上他右手手腕——二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最终顾远竹夺得先机废了池七右手,一掌打在人胸口上,给跌进一片灌木里。

    池七咽下喉头一股腥甜,摸索着靠上树才坐起身子。他缓慢沉重地吐了口气,余光里瞥见顾远竹站直了身子,正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哟,是装疯卖傻上了头,还想教我陪你玩一会儿?”

    他嘴上说得轻巧,半残的身子却再站不起来。木质右臂的连接已是被破坏个彻底,指节亦啷当地垂落,施不上力的手掌徒劳地外翻,池七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仅剩的左手没什么所谓地抹了把嘴角,落进袖子里时指缝里并出五根银针来。

    “保命的东西都在小长安那儿,算我倒霉。”

    他指间银光一闪,凶器尽数朝男人身上攻去。那银针似是穿透了风声,无声无息却又杀机毕露,顾远竹仍旧直直地朝前走着,偶尔能听见清脆的响、像被剑刃劈开的雨滴,最后一枚银针掠在男人眉心时,池七看着他微微抬手——

    人,便消失在眼前。

    “……所以你若是将这个破了,我亦无可奈何。”

    他的声音淹没在风里,伴着木器破碎的轻鸣,左掌关节被折返回的针钉在树上,失去束缚的指节乱七八糟地落了一地。男人伏在他的身上,赤红的眼在他面上几次搜刮,异样的吐息喷在他唇角。

    那只兽终是俯了首,咬上他凸起的喉。

    命数已尽,他想,自己失了一双手臂不说,更是个残废的跛子,不过自己这条命算是捡来的……如今还回去也无妨。

    想想他这一生,唯独能让他有点留念的无非是那帮好友,可惜时过境迁,也只剩下眼前这个小徒弟了。他自己年轻时犯下的恶太多,怎么说都是一身罪孽,配不上楚湘还,飘零一生足矣……小徒弟若是有心系之人,他也乐得成全。

    不过是成全得不那么痛快。

    日子本该过得平淡,只要对方不知道他是“诡医”,自己不清楚对方是来取诡医性命的“蛊”——就不会有那么多贪欲恶念,和彼此穿透身体的刀。他亦不会在雨夜里被当时还是外门弟子的季长安捡到,记了一份抵命的人情。

    伤口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痛感,他垂眼看了看埋在自己颈间吸吮血珠的男人——顾远竹说到底也只是蛊,不懂刚理伦常,不具善恶之心,只是空落了个人的皮囊罢了,若想让他懂了情悟了义,不过是痴人说梦。

    这念想亦止于对方攀附而上、沾了血珠,炽热湿润的唇。

    有什么物件被送进口里,在半是缠绵半是强迫的吻中滑入腹中。

    “唔!”

    池七下意识地想将人推开,却是没了一掌,另一只手也卡在树干上。情急之中只得扯断了左腕关节,剩下半截木臂敲在男人脸侧,生生地给扇偏了头。

    “……这梦里,也能感觉到疼啊。”

    南诏话本就晦涩难辨,此时突兀地响起颇有些阴恻之意。池七看着男人转了头、唇角落了缕血色,额前垂落的发遮住了眼,深色的光和不知名的念都沉匿在内,他不禁吞了口口水。

    腰叫人一手揽进怀里,顾远竹咬着他的耳尖,舌顺着那一块软肉小心翼翼地舔着,

    “师父,徒儿以为你死了。”

    崩坏的右手被人握住,男人捏着他的手腕,三指转动起关节处破碎的球形支架,面不改色地将其拆卸下来,举在眼前打量了一番。明明是摩挲着手里的物件,眼睛却只朝他脸上瞟,

    “死人,也能有这么好的本事吗?”

    “你少在这里发疯。”池七方躲了对方一通舔咬,刚偏过头又被埋进颈侧亲昵,已是十足的火大,

    “个拿毒养出来的东西,还在这里装得像中了魇?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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