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也是很厉害的。举人老爷啊,咱们上米村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位举人老爷。锦言还是很给我这位夫子长脸的。”实事求是的说,王锦言绝对算不得差,依然是夫子心里的得意门生。
不过呢,夫子自己显然也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晓他并不那么被于家人欢迎,竟然主动没有出现,倒也为于大娘省了不少事儿。
“呵!你也说了是三年后,又不是只有三天,人于大人平白无故当了三年的朝廷命官还能没点人脉?等三年后王举人才出入朝堂,还没站稳脚跟只怕就被于大人给碾压在了脚底下,还往哪儿蹦跶?”撇撇嘴,师母的语气里尽是嘲讽。
“你……”一而再被堵回来,夫子无疑是很不高兴的。偏偏他想要反击,一时间又说不出很正当的理由来。
按着夫子一家人的话来说就是,人家于家人真的很大度,根本没有计较当初那点小事儿。可夫子实在太过小气,非要惦记着那点恩恩怨怨,还一个劲的拿当年的不愉快说事儿,甚至还要往于家人头上推责任,非说于家人不欢迎他、会记恨他,哪里有半点夫子的大度气量?
“人家凭什么来拜访你呀?你还真当自己给了人家于大人多么巨大的帮助?早些年于大人还是你的学生的时候,你不是时常在家里点评于大人不成器、读不好书,日后肯定没有大出息?”实在听不下去,夫子家的师母没好气的怼道。
说来早些时候有关于书楷不如王锦言的很多言论,确实由头都出在夫子家里。毕竟相比上米村其他人,夫子对自己的学生最有发言权,夫子的家人也更有说服力不是?
三年啊,王锦言此次落后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想要爬起来确实还有机会,但想要超过于书楷,怕是就难上加难了。
“再说了,你也别老是说于大人不如王举人会为人处事了。照我看啊,于大
可世事难料,三年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反正夫子就是更看好王锦言的为人处事,笃定王锦言一旦进了官场势必会比于书楷走的更加顺利。
而今再回想起来,师母觉得夫子大可不必到处吹捧王锦言何其何其厉害,同时贬低于书楷是如何的朽木不可雕也。夫子大可一视同仁,即便不特意到处夸赞于书楷,也无需处处提及于书楷的不足。哪怕折中一下,态度显得不是那么的厌恶,现下他们的处境也不会彰显的如此尴尬。
安排主桌上座,肯定不会落夫子的面子,更加不会让一些背后酸里酸气的人有说于书楷不敬夫子这种闲话的由头。
“是。比起其他人,王举人确实厉害。再怎么说也是举人老爷么!可跟于大人一比,就完全不一样了好吗?听听咱们现下对于大人的称呼,于大人!这当官的,跟没当官的,能相提并论吗?”说来说去师母就是觉得夫子当年眼光太差,又把事情做的太绝。
至于于书楷么,再厉害也不是夫子教出来的。别看夫子嘴上说的厉害,一个劲的叫嚷着于书楷理当敬重他这位夫子。可夫子心里比谁都更有数,于书楷的今时今日跟他毫无关系,他不曾对于书楷提供任何的帮助和提携,自然也就理不直气不壮了。
“就是。当初爹爹还一个劲的说于大人学问不好,比不上王举人。害的我没少在外面说于大人不如王举人的话,现下想想都觉得好丢人。也就于家人大度,没跟我计较,不然我真没脸出门见人了。”夫子家的闺女也是很不高兴的开腔指责道。
也是因此,等他们今日回到家,对上夫子的态度,就明显变了。
“不能比就不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保证三年后锦言不会金榜题名?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反正我是觉得,锦言比于书楷更会为人处事,官场上瞬息万变,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夫子承认,此次科举确实是于书楷占去了所有的风头,王锦言反倒显得不是那么厉害。
以前不计较倒也算了,而今仔细算起来,还真有那么点让人很是难堪的意味。最起码,夫子一家人挺郁闷的,心情也不是多么的舒畅。
无论于大娘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她真的给足了夫子面子。以至于夫子一家人也终于彻底松了口气,跟着露出了笑脸。
还有王锦言去五水县读书的事情,也是夫子帮忙引荐的。否则,王锦言哪里会有今时今日?偏偏尽管夫子为王锦言做了这么多,王锦言还是没能比过于书楷,真是让人失望。
如若不然,夫子怎么可能一直傻傻在自家干坐着?早就意气风发的找上门去于家喜宴上当座上宾了!
毫无预兆遭遇家里一众人的指责,夫子自然是不乐意的。他虎着脸瞪着眼睛再三强调,于家人不过是表面功夫,为的是于书楷而今的名声,生怕别人对于书楷生出非议,这才会装装样子罢了。实际上,于书楷对他这位夫子根本就不看重,也不敬重。否则于书楷回来上米村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主动来拜访他这位夫子!
“早知道王举人是这个样子,当年咱们就不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别人不知道,师母还能不清楚夫子私下里贴补过王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