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额头上流入眼中,四溅的火光层层划破橡胶外壳,露出蓝红错杂缠绕绝缘线时,异变突生。机甲原本老化的电路被切割的电火花引爆,火花仿佛小虫一般灵活的钻入绝缘线内部,向着机械臂尖端快速移动。
身上的无力感更甚,门外机甲的撞击却仍没有因为这场巨大的爆炸而减弱半分,曾瑶靠着墙体坐下,猛烈的喘息,【接下来怎么办呢】,她这样想着,身体却难以移动。
想好对策,曾瑶简单调整地面轨道的顺序,在靠近铁门的一侧铺设一条横贯工厂南北的轨道,轨道末端与电动切割机相连。随后,她剪断切割机电线外表皮,将其中的铜丝与单设长导线的铜丝捆死匝好,最终将插头插入南侧墙壁插线板,启动按钮,锯齿的条轮在马达的催动下开始旋转,恼人的摩擦声掩盖在机甲钻头的声响中。
眼前一片灰暗,世界进入了短暂的宁静。
工厂大约有3层楼高度,四面围砖,只有东侧有一扇很高的窗户,徒手难以攀爬;靠地面较近的墙上悬挂着许多大功率的6孔插线板;地面上,几桶孤零零的油放在角落,分不清是汽油还是机油;各种大型用具的电线凌乱的缠绕在一起,铺在可拼接的滑行轨道上;几座大型的机器被防尘布遮盖着,靠边停放在南侧的角落。
【我没怎么受伤吧】,她想抬起手安慰他,最终没了力气,只从脊背上划下去。
切割设备准备就绪,曾瑶从工具箱内翻出螺丝刀,将大型液压机曲轴箱的外壳拧下,巨大的金属曲轴横向裸露在空气中,她启动机器进行简单尝试。门外,机甲对铁门的破坏仍在继续,生锈的铁门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机械钻头臂缓缓探入,笨拙的左右挥舞着。
【我幻听了?】,她自嘲的想,刺目的阳光洒进来,抬起头,赵路背着光跑来的身影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出诡异的色彩,【幻觉?】,她感觉到赵路一把抱住自己,热气在耳边巡梭。
【要另寻出路。】曾瑶靠墙摸索到门口右侧的电路总闸——总闸的损毁也已经十分严重,把手只剩半截,成捆的电线裸露在外面。拉动总闸,轻微电击的触感令曾瑶右臂瞬间麻痹,所幸运气不错,工厂的电路虽然老旧,但头顶的LED灯仍微弱的亮了起来。右手接触电源的表层已经掠的焦黑,曾瑶一边攥手抹去灰黑,露出淡红的肌肉与正在快速生长的新皮,一边仔细的观察室内的情景。
撞击的声音忽然停歇。
眩晕感越来越强烈,曾瑶推动切割机缓慢移动,避开金属臂的探测,并将将其停放在最北侧;身长的机械臂狠狠撞击在压缩机上,反复左右移动,终于在北侧找到一个探入的缺口,于此同时,曾瑶返身回到压缩机的电源端,启动电源,巨大的曲轴猛烈撞击机械臂并将其抵在工厂的墙上,红砖块掉落几块,透入外界刺光线。来不及犹豫,曾瑶立刻操控停靠在北侧的切割机,对准反向裸露机械臂的铝合金连接区域——类似于胳膊的韧带部分,切割而去。
别无选择,曾瑶快速进入废弃工厂,随手捡起钢管卡住门栓,侧身用背部抵住机甲的猛烈撞击,将铁链从内侧紧紧缠绕把手,尽管短暂阻碍了攻势,但铁门锈蚀严重,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晨光透过厚重的雾气照在病房洁白的床单上,显出柔和而氤氲的光芒,正如同保温桶飘出的水汽,曾瑶靠在病房的床头,捧着保温桶小口的啜饮,排骨软烂,海带顺滑,飘
“你好烫……“赵路的声音里有她从未听过的慌张。
【不好,要炸。】判断情况,曾瑶退到工厂的东南角,躲在蓝色的建筑钢板之后,一声巨响,曾瑶眼前一黑,当景色再次以马赛克色块的方式逐渐在眼前呈现,曾瑶扔掉变形的钢板,看到巨大的机械臂在爆炸下嵌入北侧的墙体,两台大型机器几乎报废,一个中号的钻头正扎入距离自己头顶不到10公分的墙面上。
机甲的钻头仍以极快的速度打旋,扩张,【这铁门不大,】曾瑶暗自盘算,【应该只够一条机械臂伸长进入】
【烫?糟了……】意识模糊的前一刻,曾瑶挤出一个念头,【是铁锈】
用破旧的工具切割铝合金,绝对称得上是一场持久战,且不说锯齿的锈蚀程度,单说机械臂与压缩机的反复纠缠,就令本就困难的任务雪上加霜。即便如此,曾瑶依然用全部的力量抵死切割机,转动的齿轮擦过铝合金,溅起迸裂的火花,火星撩过曾瑶的鬓角,她却已经无暇顾及。
声响从侧面传来,曾瑶跳过机甲捅穿铁门深入工厂的细长钻头前端,掀开防尘布,几座老式常用生产机器浮现眼前:体积较大的是往复型空气压缩机,曾瑶在实验室感受过这种机械变种的杀伤力,其次是激光切割机与电动切割机,激光切割机的顶灯损毁的十分严重,看上去已经不能使用。
“吓死我了……”
的锈迹在古老的铁门上肆意蔓延,曾瑶抽动锁紧门栓的铁链,一脚踹开大门。随着光线的射入,门内的光景逐渐浮现。【没有轻型气压泵】,曾瑶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过去使用激光切割的经验失去效用,机轮转动的声音却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