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伍今年十二岁,是镇上穷苦小户王家的独子,他今日是来广义府打杂的,干完了修剪花草的活儿计,他便绕到后院,想在上京读书之前,来找找同窗的小少爷骆纾玩玩,顺带告个别,没成想听到了这等骇人之事。
那狮妖向我要一百个童男童女,我有什么办法?!
骆文,阿文,你就帮我把那些孩子送给他吧.....
想着大善人说话时狰狞的面容,直到走出广义府,王小伍的腿脚还在发软。
“唉?这不小伍吗?你还不快回去收拾行囊,明儿可就要上京读书喽.....!”
途径村子口时,看见王小伍还在闲晃,同村的阿婆兴高采烈的招呼道。
而面容黝黑的孩童脸上却写满了惊恐,整个人如遭雷击:“不....我不要去!不要——”
说着,他便跌跌撞撞的往家门的方向跑去。
“嘿,这小子是怎么了.....?”看他这副模样,众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却也没放在心上。
天微寒,暮色来的极快,长夜斗转星移后,广义府迎来了近日的盛事,便是骆大人的四十大寿。
正午时辰一到,挂满红绸贺字的府门前就放起了炮仗,人人携祝礼来相贺,可谓是门庭若市。
府门外的街巷上也早就集齐了百名孩童,听候着寿星骆琣生的号令。
“大人,孩子们都到齐了,该出发啦。”这时,小厮向骆琣生奉上名单,催促道。
“好,好啊.....”骆琣生接过纸张,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后,就把视线放在了自家儿子身上。
“纾儿,你要记住.....一定,定要听你阿文叔叔的话,知道吗?”随后,他蹲下来叮嘱道,眼里似乎有什么难言的心绪。
骆纾不明所以,只好看了眼身边的骆文:“爹放心吧,孩儿一直很听阿文叔的话。”
“好、好。”
“娘,我不想去.....不想去!我怕。”
就在父子俩告别之际,孩子群里突然传出一道恐慌的声音,接着便是爹娘劝诫的话:“有什么好怕的?!连骆小少爷都要上京儿去,这可是好事!”
听见这话,杵在人堆里的王小伍脸色更白,看骆琣生的眼神活像见了鬼,可碍于爹娘的脸面,他只好咬紧牙关,默默想怎样才能在途中逃跑。
于是,在百姓们热烈的掌声里,百名孩童便在守卫们的护送下,踏上了离开广义镇的路。
这厢锣鼓喧天,鞭炮声震耳欲聋,各家欢喜,可站在不远处湖畔边上的两人却沉着脸,看不出喜怒。
“我真是没猜到,这个骆琣生连自己儿子都送.....这下倒有好戏看了,狼君。”
肃长琴身穿琉璃白色的道袍,手持拂尘,明艳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角带着一丝嘲意,旁边湖水的澄清落在他素净的衣摆,显出他修长绰约的身姿。
“就是这样的人,与我和朝克结为了兄弟。”诸骁握紧双拳,觉得胸口似压着块儿石头,浑然如梦。
“狼君莫气。”肃长琴含笑靠近他,端详着他的脸:“你瞧你,气的狼牙都露出来了。”
“什么......?”诸骁脸色一变,哑声道:“又吓到你了?”
肃长琴没有回答他,只摆弄了两下拂尘:“狼君,在大仇得报之前,我会让姓骆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你磕三个响头。”
听见这话,诸骁皱了皱眉:“他在广义镇地位尊崇,让他磕头认罪.....你如何做到?”
“我就是做得到。”肃长琴抿唇一笑,沙哑的嗓音中有无限的狂傲。
“你别管我怎么做到,总之,如果他真磕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天帝憋着笑,又悄悄给狼王下套。
“这.....好,一言为定。”
“只是你要当心,如有危险.....”
“好了,你别啰嗦了,瞧好吧。”
“.......”
就这样,听着天帝的脚步渐行渐远,狼王只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广义府里的屋檐。
此刻,门外的宾客皆兴高采烈地进府祝寿,守在门口的小厮正想闭眼偷懒,却看一位身穿白衣的道士自空旷的街巷上缓缓而来,停在了门前。
“道长,今儿是我们府上大人过寿的日子,嘿,您穿一身儿白,不妥吧?!”小厮靠在门边,吊着眼睛不满道。
肃长琴没有搭理他,而是垂下眼眸,伸出手指点了点:“我掐指一算,算出你这府上今日有血光之灾。”
“什——?!”小厮闻言瞬间变了脸:“臭道士,你说什么呐?!你够胆就再说一遍!”
肃长琴抚摸着手中的拂尘,一双明眸水光流转:“我说,今天要死人。”
他长得冶艳凌厉,这样的装扮仍有上位者的煞气和冷傲,却也有一丝不食烟火的孤冷,出口的话语更带着清冽的肃杀,让小厮有些发怵。
“你小子,不上里面伺候人,又在这儿躲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