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寺下首是神女宫人众,两名宫装美女袖手坐在椅上,一个年纪略长些,一个只有十七八岁年纪,二女身后各有八名女弟子护驾。
东迦罗说道:“说来话长,我正有一项主张要与三位师兄相告——”说着走到本寺人丛之间,与三僧低声商议起来。
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都聚在赵龄希身上,陶应盛一脸关切地问道:“方夫人身体可还康健?”
方云漪自从进得殿来,眉心就突突直跳,心头隐觉不安,总忍不住打量华虚门弟子手中那寒铁长匣。
原来极乐寺讲究适意潇洒,无拘无束,于师徒派系之分并不那么讲究。又以人皆有长之故,无论是出家僧侣,还是俗家弟子,学武之时常拜多个师父,每个师父各自授以心法武艺,以求博学通达,融会贯通。因此,寺中同辈僧人都以师兄弟相称。如东迦罗还曾到天竺游学增长见闻,其所学佛理武艺就更加丰彩。
极尽繁复华丽之能事,屋顶上悬着一条条金色丝绸长幡,斗大墨字写满祷祝之语。
赵、东和四大宗主逐一问候。陶应盛问了赵璋仪手指伤势是否无碍,赵璋仪答道无碍,又向周永道答谢赠药之情,周永道却转开了脸不加理睬。赵璋仪神情自若,只当没有瞧见。
方云漪摇摇头,说道:“无妨。”
此刻四面长窗大开,幡旗随风柔柔飘摇,宛若仙境。一尊巨大的金佛塑像端坐莲花之上,慈眉善目,身披彩衣,低头瞧着殿中众人。
周永道面色不愉,尖声道:“歹徒?哼,我瞧倒是一个行侠仗义不留名的大侠士呢。”
宝济说道:“水火无情,原是小寺该当历此一劫。外物也罢,皮囊也罢,烧了也就烧了,倒不必惋惜不舍。但朝天教贵宾下榻本寺,本寺竭尽全力保护周全,自忖并未走漏半点消息,谁知昨夜有人趁着大火掳走了方夫人,方夫人险些命丧毒手,小寺上下愧惶至极。”
赵璋仪冷笑道:“周宗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宝济咳嗽了一声,为赵璋仪兄妹引见道:“神女宫柳宫主内功未复,不出江湖,如今立了两位副宫主共同理事。这位年长的副宫主姓花,这位年小的姓乔。”
东迦罗笑道:“三位师兄,许久不见。”
东迦罗点点头。那王迦南阔眉方脸,体格粗豪,问道:“师弟,你送那方云漪前去北漠,怎么一去就没消息了?昨日那白龙降临江南,可是与你有关?”
赵璋仪目光在殿中环视一圈,淡淡说道:“原本以为等到明天才能相见群英,不想大家这么性急。我瞧群雄大会干脆挪到法叶寺得了,也省得大家大老远的又坐船、又划水,千辛万苦再去水月湖一趟。”
迦字辈三僧与东迦罗久别重逢,也都欣喜,说道:“我佛慈悲,东师弟平安回归中原了。”
宝济方丈连忙过来为赵、东引荐座上宾客。殿中放了两溜儿太师椅,最上首就是华虚门的贵宾。
元虹伸过手来握了握他的手掌,方云漪深吸一口气,反握住元虹。可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宝济说道:“虽是方夫人命大,但那歹徒奸诈狡猾,阴险毒辣。今日群雄毕集,大伙儿该当群策群力找出那歹徒才是。”
华虚门之下是极乐寺。三个雪色袈裟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并肩起身致意。他们身后约莫有二十来名极乐寺弟子,或老或少,僧俗皆有。
周永道说道:“各
元虹低声道:“云儿,你怎么了?”
赵龄希起身敛衽还礼,不卑不亢答道:“有劳下问,妾身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陶应盛说道:“佛门清净之地,我等本不该不请自来,但闻得法叶寺昨夜失火事急,不知情形如何,心中好生担忧,这才清早前来叨扰。”
宝济说道:“这是位列极乐寺七大高手的单迦音禅师、王迦南禅师和荣迦卫禅师。”
东宗宗主张垒奇道:“什么?竟有此事?”
只见东西南北四大宗主全都到了,每人还各自带了六七名亲信弟子入殿。想来还有许多华虚门弟子挤不进来,都在外面候着呢。
那单迦音生得消瘦清隽,头戴金环,答道:“方丈大师闭关不理事,你又不在寺中,我们收到群雄大会请柬之后,六人商议许久,决定由我三人前来与会。”
神女宫与极乐寺向来不睦,那两个美女瞧见东迦罗自顾自和同门说话,也不来与本门见礼,心下都是不忿。那年轻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年长的瞧了极乐寺众人一眼,又冷冰冰收回目光。
殿中闹哄哄了一阵,众人各自落座。东迦罗坐在极乐寺那边。方云漪等人之装作是随从,站在赵龄希身后。
东迦罗说道:“三位师兄都来参加水月湖群雄大会么?”
方云漪偷眼瞧去,发现陶应盛身后的小弟子捧着一个长条形的寒铁匣子,不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当下众人问候见礼。其后又有二十来个大小门派帮会的人物前来问候,东迦罗今早提到的那些与极乐寺交情亲厚者,大都也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