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报社挑选餐厅的时候,有人打来电话,让林佳去接,那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异样,因为如果是朋友,完全可以手机联系,报社接到的电话大多只与新闻线索有关,而我和林佳是编辑部的,接热线也轮不到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天生的第六感,我莫名觉得给她打电话的人很可能也是我认识的人,很不情愿地想可能是肖淼。林佳那时候的面容很不自然,时不时用眼光扫我,对着电话也说得遮遮掩掩。可是从她嘴里断续冒出来的有限词汇,让我更加确定是肖淼,因为她们在谈论大学军训的事情。
我和林佳都不约而同地呛了一口,齐刷刷盯着李心姚,“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我无法不产生好奇心,因为很明显,杨小霞对李心姚讲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或多或少与我有关,她们完全没有必要扯到我身上。因为她们的重心矛盾,与我是无关的。
李心姚向侍应招手,“拿目录单,点酒!”然后舒了口长气,她拿过我的烟点上,对林佳说:“有什么不可以?她和我爸在一起过,按理我还得叫她一声妈!”这话差点让我笑出声,林佳在上次肖淼殴打杨小霞后告诉过我,李心姚大腹便便的父亲,就是当初送杨小霞出国的男人!她跟着李心姚走过去后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对着李心姚炯炯期待的目光,在空中甩过去落空的巴掌意思了一下,“你赶紧喝酒吧,我是那种人吗?”旁边的林佳也用期盼的眼神盯着我。
那一天吃完饭,李心姚向我们走来,杨小霞则目不斜视地从我们身边走过,要说她没看见我们,那是假话,因为李心姚和她并肩过来时就大声叫了我名字,我倒希望杨小霞真的对我充耳不闻,甚至希望她能一直当我是空气,我实在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瓜葛。
李心姚嘿嘿笑得得意,“聊得可多了,看不出来啊,漫漫,我说杨小霞干吗泼你咖啡,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她老公,还藕断丝连没有?”顿了会儿又补充一句,“我发誓不告诉方扬!”
李心姚把手晃到我眼前,“嘿,姐姐你在想什么?”我收回散乱的目光,对李心姚笑,“没什么,也在想林佳问的问题。”李心姚叹了口气,“那有什么不明白,她要的就是钱,她爱她男人得很,只是想有足够的钱更好地营造他们的爱情,现在她拿到了,也不会和我爸胡搅蛮缠了。当然那只是小利,该我们家的还是我们家的。我就怕她骚扰我妈,现在天下太平了。”李心姚的口气很轻松,让我知道她曾经对杨小霞的愤恨,仅仅是怕她对她们家财产的窥视和对她妈地位的谋夺。李心姚转换神色,她说:“漫漫,你以前的男人就是她老公吧?”
方扬答应我春节到我家过,这是唯一让我觉得惬意的事情,因
3.说爱烫嘴
坐下的时候我看向窗外,眼睛的余光瞥着林佳,我发现她坐立不安,于是我不动声色地问:“你屁股长疮了?”然后看向她,林佳十分僵硬地对着我笑,我也跟着微笑,笑了会儿我问:“坦白吧,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看你今天一路忐忑的样子,抗拒从严哈!”
我看了林佳一会儿,准备告诉她肖淼和教官结婚的事情,结果林佳就把脖子伸过来,“漫漫,一直没告诉你,这餐厅,是杨小霞开的。”
不转睛。
我突然觉得生活里的笑话真是一个接一个,这样的笑话让我觉得冷,冷到骨子里,因为它在我的生活里存在,像一个突兀的乱码符号,搅出错综复杂的关系,搅得社会极不协调,让我的思绪想到和方扬未来生活的际遇,会不会也有类似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抬头四处张望,林佳对我摆手,“别看了,在靠窗那边!”我望过去,却有挂满壁画的大柱子挡住。只好内心复杂地收回目光,突然有想立刻离开的冲动,可服务员已经端了盘子上来。
李心姚眼神疑惑,“不对啊,听她口气可是把你恨得牙痒痒,你和她老公关系肯定不一般!”
临近春节,整个成都有事可干和无事可干的人都一片繁忙,平日里拥挤的街道相比往年却格外冷清。林佳说成都人都习惯了做乌龟,天一冷就把龟头缩到壳里面了。报社里也是热火朝天,在大冬天都折腾得人大汗淋漓,方扬最近也忙得不见了踪影,我一周都难得见上他一面,闲懒成性的李心姚也成天说忙忙忙有事,提前退休的老妈也忙着布置新分到的房子,我们在成都买下的新居也在忙着封顶,肖淼从婚礼后就一直忙到现在。而我知道,所有这些繁忙,只有她的是掺了水分。
我没好气地吼:“李心姚,你好好喝你的酒。”
这是压根没想到的事情,让我直接喷了一口红酒,林佳赶紧递给我面纸,让我擦嘴,“你别急,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也想没那么巧今天她刚好来餐厅,刚才进门看了下,就是那么巧。”
我对李心姚和杨小霞能心平气和共享晚餐感到十足好奇,可是没打算问,倒是林佳,迫不及待就想知道明细,她问李心姚,“你们怎么坐到一起了?”
生活到底是喜剧,还是闹剧?无从得知。
林佳低头摆了下刀叉,又告诉我:“李心姚也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