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整个过程不到半时辰,连晨的房内进进出出好些丫头,房外热闹非凡,总能听得媒婆乐开怀地同人讲话。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一站一坐,连晨看着镜子里的池芷宁,池芷宁看着她如瀑布般的头发。
“你知道,我这次嫁的人是谁吗?”连晨忽然问。
池芷宁绑辫子的头顿了顿,小声回答:“城北刘家的小儿子。”
“呵。”连晨笑了声:“我那日说的明明是宋家的那位。”她叹口气补充:“那你知道为什么父亲会给我换个人吗?”
池芷宁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不知晓。”
“刘家有钱啊。”连晨的语气变得无所谓:“官商联姻,多好。”她说着将桌上的金饰放在头上比划了一番:“从前我还以为他很疼我呢,而且,刘家那个,已经有个大老婆了,你看你看,我终究是个女儿家,就是比不上哥哥。”
她说这话时,池芷宁手上的动作明显变慢了许多,最后一个辫子绕上固定好,她开口问:“小姐,要我陪你过去吗?”
连晨皱眉,转过头来,一缕头发从池芷宁的手中散开。
“你本来没打算和我一起去的?”
池芷宁淡然地嗯了声:“打算留在府里。”
“哈。”连晨嚯地站了起来,那手做了扇子扇了扇,大吐一口气,“可以,很好。”
她伸手抓住池芷宁的衣领,皱眉地看着她的眼睛:“小若,没人像你这么狠心了。”她咬住下唇,好让下巴不那么颤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顺便放开了她:“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大婚当日,一切正常,两家喜乐融融。
池芷宁果然同她说的那般留在了府中,连晨也没再让她过去,小镇因此大喜之日,染上了红色。
那晚池芷宁喝了很多酒,她没同大家一起赌博玩耍,而是躲在了连晨的房里。
她离开的时候,发上掉落了一颗珍珠,池芷宁拿指腹摸着珍珠的表面,心里五味杂谈。
她该是要洞房了吧,刘家的公子是不是觉得她很美,她本就美,自池芷宁进府,她就已经印在了她的心上。
两年晃然若梦,如今她没有企图没有妄想,只留下余生祝她能幸福。
自此,她们再没有任何联系,连晨回家探望,也不见池芷宁的人影,她不寻找,不过问。
再次相见是三年后的一个春日,桃花开得满城落瓣,池芷宁依府里的吩咐出门买些用品,小河桥边,回家路上,正遇上独自一人出门的连晨。
弯弯的小桥上,时间仿佛被静止,时隔三年,却又似是昨日,她们相视而站着,久久不能动弹。
连晨迈开了第一步,她上前对池芷宁抱了一副贵人般的微笑,低头看了几眼池芷宁篮子里的东西,轻声问了句:“出来买东西。”
“嗯。”池芷宁回答,又问:“小姐出来……”
“散散心。”
池芷宁点头,顺势对她欠了欠身,“那我不打扰,先……”
“小若。”连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投向了远方,“我过的不好。”
她过的很不好,刘家的儿子在她之后又纳个妾,刘家的儿子没有文化,一身的铜臭味只爱打人,哪里惹他不高兴了,他便动手。
连晨这样的性子怎么能熬得住。
“我成亲那天,你说过来陪我,这话还作数吗?”连晨的手发紧,她在祈求不要被拒绝。
“我……”池芷宁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其实,夫人已经答应我,过几日我要回老家了。”
“带我走。”连晨皱眉看着她,“小若,带我走。”
这一幕正巧落在桥下小船上的成瑾和涂之郁的眼里,涂之郁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说了句:“怎么这么纠结。”
成瑾失笑,回头看她一眼,问:“不觉得可怜?”
涂之郁摇头,要是从前,她一定觉得可怜可惜,现在她只想感叹成瑾一月一血的厉害,怪不得勾族要禁七情六欲,要是每个人都那样儿女情长的情绪,不忍下手,到头来麻烦的还是自己。
她们俩随着连晨和池芷宁到了刘家,两人多年不见,却没有隔阂,虽然不说什么话,但那份默契是打自内心的。
涂之郁和成瑾先在连晨的房里等候,涂之郁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虽然中间三年被跳过,她还是觉得进来已经很长时间,“所以说,这么久的过程,在现实生活其实一天都不到?”
成瑾笑了笑:“你就当是做了梦。”
话音刚落,连晨拉着池芷宁的手进了房来,后脚刚进,连晨便将池芷宁抵在了门与她之间,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涂之郁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连晨:“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小若,我这三年,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鼻子,往下看着她的唇,缓缓靠近,轻声道:“不要拒绝我。”
说完她便吻了上去,这个吻很柔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