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脑地背起来。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日照香炉生紫烟……”
很是像模像样的。
霍青别听儿子背诗,面上便绽出淡淡笑来,眼角浅纹微舒。听着霍辛的背书声,几人便穿了垂花绿廊,到了正厅里头。一撩门帘,几个丫鬟袅袅婷婷地退出来,只余酸梨木桌上搁几盏温度恰到好处的茶。
“对了。”霍青别撩门帘时,脚步一停,旋即手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至月心手中,道,“这是陛下所书,命我转交给小郎将。”
江月心有些狐疑地盯了一眼信。她翻了信封,便见着上头画了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像是涂鸦,又像是信笔乱描。这到底是陛下亲笔,江月心不敢乱猜,便递到霍淑君手里,悄声问道:“大小姐,这信封背后,画的什么?”
霍淑君白她一眼,大着嗓门道:“画的骰子,寓意是相思。正所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这是陛下念你呢。”
她说的话毫无回避之意,叫厅堂里的人都听个正着。小霍辛一听,来了劲头,摇头晃脑大声地重复她的话,背诵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
……
场面一度寂静。
霍青别咳了咳,小声道:“阿辛,你先回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字数有点少,实在熬不住。30+小时没睡,先去闷头睡会儿。。。飞机上的旅游团太厉害了!呜呜呜呜吵的人睡不着觉
第26章 上京(四)
江月心就这样在京城的霍府住了下来。
霍青别的发妻早亡, 府中无有女主人,只有个总管事家的Cao持着家宅事宜,唤做温嬷嬷,是个厚道合宜的人家,总是笑面迎人。这霍府虽富贵,却没什么女眷,因此温嬷嬷平日事情倒也不多。难得来了几个姑娘,热闹一些,温嬷嬷显得很是高兴。
“霍家向来清净, 未来的皇后娘娘来这头下榻,想必老爷的心中也是高兴的。”温嬷嬷领着江月心去她住的宅院,一路温声细语, “小郎将住的地方,唤作‘天月居’。老爷瞧着这匾额上带个‘月’字, 便觉着应当是合适的。”
温嬷嬷口中的“老爷”,自然就是霍九爷霍青别。
江月心闻言, 连忙道:“霍大人有心了。”顿了顿,她又好奇道,“那大小姐住在哪儿?”
“大小姐住的地方,叫做‘霸世堂’。跟着小郎将一道来的褚姑娘,则跟着您一道住在天月居里头, 应是已搬了进去了。”温嬷嬷答。
“霸、霸世堂?”江月心的嘴角抽了一下,“这名字……”
“哎,不瞒您说。”温嬷嬷露出苦色, “这名字是堂小姐刚刚改的。那地儿原先叫‘明珠堂’,堂小姐嫌弃不够好听,就给改了个名儿。”
江月心:……
江月心到了天月居一瞧,只见涂了绿漆的雕花扇上回了十二道流云纹,八宝架上陈设的俱是Jing雕玉琢的玩意儿。那些古玩、字画之物,纵她不太懂品赏,也知道定是价值连城之物;角落里还落了张香几,黄花梨的料子,摆了顶更值钱的翠蓝香炉,正氤氤冒着浅浅细烟。
和自家那破破落落、屋顶尚未修好的屋子比起来,这天月居确实是Jing奢无比。
温嬷嬷将人送到了,便退了出去,临走前,还道:“听闻小郎将上京来,还想请杨医正瞧瞧病痛。那杨医正身在宫中,平日只给太后娘娘问诊。老爷已差了人去打点,恐怕还要些时日才能请来。”
江月心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待温嬷嬷走了,江月心在原地僵立了会儿,这摸摸,那瞧瞧,一时有些嫌弃自己——乡下人没见识,来了京城,可不能这么眼皮子浅!
她唾弃了自己一句,便扑上床想躺一会儿。可这鹰平木的黑漆钿镙床竟比她想象中要硬邦邦得多,叫她膝盖撞得疼。她哎哟了一小声,弓着身子闷在床上想:哎,不论是不破关还是京城,人人都爱睡硬床!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渐黯淡了下去,外头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因还在夏日,天气有些闷沉沉的,草丛里伏了群虫,窸窸窣窣地唱个没完。
温嬷嬷来请江月心,道:“咱们家老爷想和小郎将说些话。”
江月心诚惶诚恐地去了。
霍青别在书房里等她。
江月心进了书房,就闻见一股子极淡的檀香。霍青别坐在桌案后,穿了白日那件半旧的青衫,卷了袖口,提着茶壶给自己满茶。他是个文人,桌案上堆了些画轴书卷之物,虽案上满满当当,却一点都不乱,正如他这个人似的。
江月心瞧着他的模样,有一瞬,觉得阿延和他的气质甚是相似,只不过霍青别更沉稳一些,像是块被彻底打磨得无锋无芒的石子儿,怎样的刺都不能叫他撕去那平和的笑面。
“小郎将且坐吧。”当朝右相搁了茶壶,抬手,将茶杯递给她,问道,“小郎将可知道,来京城是做什么的?”
江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