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了一块儿。
也许是因为有熟悉的人陪着聊天,江月心这一觉睡得极好。她甚至梦到了自己大婚的场景——是在宫里,她是皇后,她欢喜的人是陛下。两人喝了交杯酒,陛下拿出副画来,说:“这是我画的小郎将。”
那画儿可真是好看极了。
次日晨起,她还有些意犹未尽,觉得这个梦真是妙哉美哉。
天已经很亮了,外头候着几个丫鬟,沉默无声地站着。听到江月心终于有了起身的响动,便端了铜盆帕巾进来,伺候她起床。看到褚蓉也打着呵欠坐在床里,几个丫鬟惊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垂下眼去。
“不用伺候不用伺候!”江月心连连摆手,道,“我是粗人,在军营里待习惯了,我自己来便好了。”
伺候她的丫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帕巾递到她手里。江月心便利落地自己起身穿衣洗漱,动作行云流水、利落得很。那丫鬟见了,都有几分惊呆了。
“怎么?”江月心朝她笑笑,“我的衣服不好看,让你笑话了?”
“奴婢不敢。”那丫鬟连忙低下头,小声道。
“没必要这么束手束脚的!”江月心又笑道,“在我这儿,大可放松点。你叫什么?”
那丫鬟小小地抬了头,答道:“奴婢叫翠儿。”
“哎,好名字。”江月心夸赞道,“听起来就娇娇柔柔的。”
翠儿被她夸了下,面庞微红,不敢应声。
江月心的衣服都是从不破关带过来的,多是些宽松半旧的衣物,方便行动,大多数是男子款式,无有什么女人味,更别提什么首饰头面了。
翠儿见了,便道:“小郎将来时,老爷特意命人去请了京城有名的裁匠,说是陛下特意叮嘱的,要给小郎将裁新衣服。若是小郎将这两日有空,那裁缝便会上门来量尺寸了。”
“呀?”江月心愣了下,摸摸自己的袖口,讪讪道,“应当是……一直有空的吧。”
说来,自己这一身衣服也实在是不像话了,能换身好看的新衣服,那自然是最好的。
她与褚蓉一道用了早膳,便从箱底抽了把剑,去庭院里练剑法。因腿上落了伤,她不敢大有动作,只能随便比划两下。
翠儿见她练剑模样,起初有些畏惧,后来便渐渐地看得入神。待到江月心停了剑,她便抽出条帕子,想要递给她:“小郎将擦擦汗吧,歇一会儿。”
风一吹,呼啦一下,翠儿手中的手帕便飘飞而起,挂到了树枝上。
翠儿瞧见那条挂在树枝上的手帕,便露出了焦急为难之色。无法之下,她对江月心道:“小郎将,奴婢这就再去取条手帕来!”
“哎,没事!”江月心拍拍她肩膀,道,“我去给你取。”
说罢,她就一挽袖子,将裙摆系高,三下五除二朝树上爬去。没一会儿,她就蹿到了高处,伸手够着了那手帕。
“翠儿,瞧!”她有些得意地用剑挑起了手帕,挥了一下。
翠儿两眼微亮,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偏偏这等时候,霍青别来了。
他刚步入天月居的庭院,就撞见了这样的一幕——未来的皇后娘娘撩着袖口儿,坐在高枝上用宝剑挑着手帕,下头几个丫鬟在喝彩——于是,霍青别微微后退了一步。
“小郎将,这是在做什么?”他有些诧异。
江月心听到霍青别的声音,颇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在不破关野惯了,但京城人想必是不习惯她这副做派的。
“翠儿的手帕挂在树枝上了,我来帮她取一下。”江月心掸掸手臂上灰尘,又利索地爬下树去。一记轻跳,便飞快地落到了地上。
霍青别闻言,目光落到了翠儿身上。
“翠儿?”他淡淡地问。
照理说,他是不会生气的,他也确实表现得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可那副不动声色问话的模样,却偏显得雷霆万钧。只是笑着问了个名字,便叫人有些胆战心惊了。
“奴、奴婢知错……”翠儿一撩裙摆,连忙跪下来。
“哎,别别别!”江月心道,“是我要帮她的!霍大人不必对翠儿动怒。”
“是九叔。”霍青别纠正她。
“……九叔。”江月心老实喊,“要罚的话,也该罚我。”
霍青别瞧了她一会儿,忽然轻笑出了声。他道:“我说过,我平日不大爱发火。这点小事,不至于发作人。翠儿,起来吧。小郎将为人仁厚,你要仔细伺候。”
翠儿连忙起身谢恩,之后便退下了。
待翠儿离开后,霍青别转向江月心。
“小郎将,陛下想见你。约莫是……后日。”
霍青别道。
江月心听了,一颗心忽然噗通噗通地飞速跳了起来。
***
宫中。
午后时分,蝉鸣扰扰。太ye池里清波微漾,几枝绿荷迎阳而立,颗粒珍珠滚在叶心。德懿太后的软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