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一把小团扇拧来拧去的,被折磨得不轻。
叶柔宜一直以姐姐叶婉宜为傲,在外人面前都是张口闭口夸赞自己的姐姐。但真到了母亲的面前,叶柔宜的心思却变得有些复杂——
叶柔宜很羡慕姐姐,希望自己有一日也能如姐姐一般得到母亲的器重。
母亲可从不会与自己说那么多话,也不会千辛万苦地安排自己入宫去。家族的大业,便似是和自己没关系一般。无论自己这么恳求,母亲只会捻着佛珠,叫自己“莫要闹了”。
叶家母女三人回到了花园,便见得江月心正与几位年轻小姐说话。这几位小姐俱是家世二三流出身,平时连那些一等贵女的裙角儿都摸不到,难得见到未来的皇后娘娘,她们便上来拉拉关系。一谈之下,发现这皇后娘娘平易近人,比那些眼高于顶的叶小姐、吴小姐好相处多了,她们便愈发热络了。
小姐甲好奇地问道:“小郎将,方才叶夫人喊你去说话,都说了些什么呀?”
“也没什么吧!”江月心一股脑儿地说道,“说什么陛下日后一定会三妻四妾,还有什么‘没有男人会信守诺言’。虽然我觉得这话不太对,但叶夫人说的话,一定自有她的道理。”
小姐乙倒吸一口气,又问道:“叶夫人当真这么说?”
“诶,当真!”江月心信誓旦旦地点头。
众小姐的表情一阵古怪——叶夫人说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在敲打江月心,也算是在挑拨未来帝后的关系。如此明目张胆,可见叶夫人的野心不小。
一时间,众人皆以古怪的眼神望向叶夫人。叶夫人被这些针扎似的眼神瞧得脑仁疼,只能捻着佛珠转过身去,假装正平和地念着佛号,不理不顾。
——这小郎将也太不懂事了!
换做京城任意一位小姐,都不会直白地把这些话说出去,免得落了自己面子。怎么她偏偏一股脑儿全倒出去了?真是一点不把他们叶家放在眼里!
叶婉宜见氛围古怪,便笑道:“今日请大家来,也是为了作作诗、赏赏花。茶已喝了半日,不如坐下来一道儿谈诗论辞。由那头的男宾牵题,诸位小姐轮流作诗,如何?”
这可是个一展文采的好机会,诸位小姐自然跃跃欲试。
于是,下人们便布了一张桌案,上置笔墨砚台等物。云母屏那头喧闹了一阵,便有丫鬟过来递了一张纸,原是男客们挑出的诗题。
第一个题,叫做“桃源玩月”,听起来颇具情韵。叶夫人见了,便笑道:“小郎将先请。”
江月心摇头,道:“我不懂这些文绉绉的,怕是做不出诗词来。人各有长,本是常事。有些人擅舞文弄墨,我只擅舞刀弄枪,比不来。”
她这番话说的坦荡荡,叫人想要嫌弃都无从嫌弃起。若要嘲笑她文采薄,还得先掂量下她的武艺有多高。但江月心自认扫了他人兴致不好,便道:“这样吧,我自罚三杯!……呃,三杯有些不过瘾,便五杯吧!”
说罢,便甚是豪爽地取了酒杯,一口灌入,眼儿都不眨一下,如喝水似的。
叶夫人见她自罚了酒,只能作罢。旋即,她转向叶婉宜,道:“婉儿,你来罢。在诸宾客面前献一番丑,抛砖引玉。”
叶婉宜笑yinyin应了是,上前取了诗题仔细看。
好半晌,她叹口气,道:“这诗题,是陛下出的罢?陛下已到了?……桃源玩月,可不是诗豪刘梦得的大作?诗中言‘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在座诸位,又有谁敢在这句诗前卖弄文采?”
云母屏那头响起一阵轻笑声来。
“叶大小姐倒是知道的清楚。”
李延棠步了出来,笑道,“此诗确实世间绝品,难有第二。”
作者有话要说: 更迟了不好意思哦,昨天加班,困得要命,没码出字来...
【1】尘中见月心亦闲……,刘禹锡,
第47章 叶家(四)
好一句“尘中见月心亦闲, 况是清秋仙府间”,诗里已夹杂了江氏女的闺名“月心”二字,足见陛下出题之心意。
今日不是八月十五,大白天的,也不曾有一轮满月。陛下这是摆明了爱重这寒门出身的江氏女,为了江氏女特地出了此题。除了叶婉宜,又有谁敢上去与那江氏女争锋?
李延棠未着龙袍,只穿一身鸦青色直裰,领上与袖边俱压了细细的银丝纹线, 虽衣裳不显得惹眼,可他这人却极出挑,面容似皎月清辉似的, 硬生生将周遭的人都压了下去。
他一穿常服,便不像是个帝王, 总是温温和和的,如一块磨好的玉, 笑脸迎人;但谁也不会真将他当做邻家的兄长、书院的先生,只会惶恐着弯身请安。
李延棠早前便到了男宾席上,却按捺着不让周围人请安,便是不想惊动对头的女客。此刻,见陛下已亮了身份, 诸位战战兢兢的男宾纷纷行礼问安。
江月心很是高兴,道:“阿延,你来了!”
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