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拧着眉含糊的说,“我不能回家……”这副模样要是被她父母看见,今晚就不用睡了。
没有登记过的私家车,不让开进校区,离宿舍楼还有一段路,汪磊真怕怠慢了这位「皇亲国戚」,背起她往里走。他心里不禁念叨,仿佛就剩个骨架的重量,每天都吃的啥。
很快,梁霜影用行动解答了他的这个问题。夜里闷燥无风,闻着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催得她胃里掀起一阵波涛,酸苦的食物残渣马上要从喉咙翻涌而出,她挣扎着下来,落地踉跄了几步,扶着路灯杆子,吐了出来。
汪磊探着身子观察情况,啧了声,“没事儿吧?”
食道里藏了根火线般难受,梁霜影说不出话来,只摆摆手。
蹲在那儿的女孩,估计一时半刻起不来,他往护路的方砖上一坐,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着,“你的事儿,我不可能不跟他汇报,别介意啊。”
虽然脑袋里像有个巨大的水球在滚动,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着,当然知道汪磊口中的「他」是谁。
手机屏幕的光,铺在汪磊的脸上,只见他的嘴皮子动着,“现在我给他打过去,你人美心善,跟他说几句,回头我好交差。”
暑天已过,夏蝉不喧,似乎能听见电话正在接通的声音。梁霜影竟不觉得丢脸,而是怀有渴望,想要听听他的声音,哪怕轻描淡写的慰问,哪怕责怪她不自爱,哪怕只是一句话,她的眼泪都准备好了。
没曾想,接通之后,汪磊诧异,“不说啦?”
接着,他与那边的人说了有一会儿话,连声答应,“行行行,我知道了。”
瞧见女孩扶着路灯杆子要起来,汪磊挂了电话,急忙过来架住人。
一路走着,听着一口京片子,“是这么回事儿,他说呢,你要是还想继续在那儿干,他亲自给你的老板打个电话,我说话顶多就让人客气客气,他不一样,他一开口,人家得把你当佛供着。你要是不想干了,那就告我一声儿,我去帮你办妥了,好吧?”
她不吭声。
眼瞅着快到宿舍楼底下,他说,“回头你考虑考虑,啥时候给我个准话都行儿。”
汪磊拍了几下栅栏门,见到个老女人便说,我是她哥,朋友生日,多喝了点儿。宿管阿姨扫了一眼梁霜影,那张布着黄褐斑的脸连个表情都没有,开了门,不忘说着,双休日住宿舍要有手续。
梁霜影跄跄悠悠的走进去,气游若丝的说,明天补办。
虽然是乌漆墨黑的,但毕竟是重返校园,总有些情怀欲抒,还没在心里yin游几句,汪磊认命的接起了电话,“我可看着她上楼才走的啊……”
“你是没瞧见那几个给她灌的什么酒,那两杯要下去跟死人有啥区别,这手段真他妈老土。”
“按我说,你跟她商量商量,一个月三十万,把人家包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爬完四层楼梯,她脚底一软,猛地推门进屋,动静不小,好在室友都回家了。
当天晚上,梁霜影做了一个梦——厨房里做桂花糕的nainai,戴着眼镜教她算术题的梁少峰,穿着黑色西装吻她的温冬逸,他们招摇的经过梦里,没有一个她能留得住。
☆、C22
早晨冷得人爬不出被窝,覃燕在敲门,她只得从床上起来,把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洗漱完走出卫生间,覃燕坐那儿拆沙发套,怨她起晚了,面都要糊了。
梁霜影拉开椅子坐下,饭桌上摆着一碗长寿面,在冬日的光线下留有余雾。一上午,除了陆陆续续收到祝福短信,还签收了一份快递。始发地是京川,打开快递盒,先见一张贺卡,写着生日快乐,落款是,俞高韵。
是米老鼠的钱包,挂着迪士尼的牌子,即便不是那么幼稚的款式,但老人常说,红色钱包漏财。有点怕,自从她辞了会务接待的工作之后,到今天还没找着新兼职,已经很少管家里伸手讨要生活费,再丢钱可就惨了。
梁霜影把它放回礼盒中,给他发了一条微信:「礼物收到了,很可爱,谢谢。」
他回了一个小猪拿纸风车的表情。
梁霜影没将自己辞了兼职的事儿告诉她妈妈,所以覃燕疑惑地瞅着她,平时周末都忙得不住家里,放了寒假反而更清闲了,于是问她怎么不用去机场了?
覃燕曾不止一次批评过她,做人做事儿都不够圆滑,低不下她清高的头,来曲意逢迎社会的生存规则,所以,避免再被抓着一顿说教,她含糊其辞,躲去小公主家。
孟胜祎以包租婆的造型招待她,随手抓起一盒礼物塞进她怀里。巧了,“最近流行送钱包?”梁霜影感觉好笑着说。
她一边拆着卷发的海绵球,一边说,“这不是看你家道中落了嘛,激励你一下,发奋赚钱。”
霜影知道她不会问是谁也送了钱包,也不会再发表她那套务实的理论——钱被偷了还能再挣,男人跑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因为她恋爱了。
对象叫郑京浩,中韩混血。按孟胜祎的话说,同样是亚洲人,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