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清静雅致,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思潜拥着她,秋雨淅沥,莫睢宁赶到时,潇美人的手已凉了个通透。
半晌过后,只听见思潜说道:“漓寐说还没能对你道声谢。”
思潜仰起头,平素璀璨夺目的双眸黯淡失色,看看莫睢宁又看向楼琬琬,拥起潇漓寐便踏着细雨离开,莫睢宁待在原地怔忪良久,便兀的失声痛哭出来,声音极为凄切,似乎带着些离殇的味道,但这般哭的伤心,那死了的到底是听不得。
后来思浅辞了官,带着妻子的骨灰隐居到了极北的苦寒之地,莫睢宁在七年后的宋夏之战中战死沙场。
那日飘雪,将军府门前刚扫完了积雪,寒梅芳菲,楼琬琬候在门前,副将捧着莫将军的骨灰和生前遗物送到将军府,其实说是遗物也只有副画罢了,楼琬琬接过,展开夫君衣物里夹带的一卷牛皮纸制成的画卷,正看见那画中女子眉眼犹如函萏清贵雅致,清静的眼角斜斜看去,一瞬芳华落尽。
莫睢宁过后,莫氏一门尽数忠烈,莫睢宁之子莫准,莫准三子莫清、莫泠、莫溟并称军中五魂。
或许是为了抚慰忠良之后,莫家最小的女儿莫渊打一出生便被指给太子宋羿。
青丘距吴国极远,那里终年寒霜,梅花盛开。
思潜把我领进小院,指给我一间小屋子,便算是把我安顿了下来。
“我姓思,单名潜,字无忧,以后你拜我为师,衣服什么的我洗,饭你做,成不成?”
我的直觉告诉我,机会一纵即逝,看着这人雪白的衣裳,我的小脏手都不敢放上去,只得加紧的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思无忧笑起来很好看,眼睛细细长长的,忒勾人。
我恍神,连他说了什么都给忘了。
“莫不是哑巴?”
“不……我叫莫渊。”
“莫……”他轻轻念了声,仿佛已说过千遍,里面的深刻是我如何也领会不了的,抬头,望进他的眼,却望不进他的心。
我屋子的后面有一大片的红梅林,而思潜的屋子离我不足百步远,日复一日,光年流转,夜里常能听见他弹琴的声音,我睡不着时就蹲在他的屋前听琴音。
那首曲子极悲,我仿佛能感觉到那股刻骨的思念,他怀念的那个人应该已不在人世了吧,否则,他的琴里怎有那些寂寥,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欲语还休。
思潜打开门,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凤眸光华流转,叶眉微挑,定定看着我,“莫渊,这样晚了,怎么还不睡?”
一阵风吹来,无忧白衣摇曳,衣袂翻飞,带着几声咳嗽,我忙问道:“你是生病了?”
“老毛病罢了,不碍事,倒是你这失眠得好好治治。”思潜说着,进屋翻找起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轻笑问道:“这风寒是私会赵家小姐时染上的罢,前夜我见你出去了,一夜未归。”
思潜找着药的手一顿,半晌也是笑意浅浅的回着,“不枉我养你许久,果然了解为师。”
我本是笑着的,却又笑不出来了,走上前去,灯火明暗处问道:“赵家小姐长得如何?”
他迎着烛火看着药瓶上的标记,幽长眼睫展开,犹如蝶翼盖下一大片Yin影,以至于无忧的神色我看的并不清楚,只见他长长舒了口气,摸着药瓶说道:“便是它了,你失眠是因心绪不宁,此药调理神思,每日服一粒最好不过。”
我接过药,却把住他的手,笑的颇有深意,“何必扯开话题,师父,赵诗蓉是否国色天香?”
思潜掰开我的手,月光清浅,烛火明寐,依稀瞧见他的眸色黯淡下去,语气却又调侃非常,“为师老了,诗蓉尚小,为师怎能耽误她的前程。”
我冷笑两声,转身走到了门前,却不忘道:“谢师父赐药。”
他唤我留步,从袖中拿出一块玉,“这是宋羿给你的,待为师走了,你便去找他罢。”
我没有接过,冷冷看了一眼,笑着,“您这样迫不及待的将我丢开,是不是为了尚书家那个水灵漂亮的赵小姐?”
他显然怔了下,看着我的眼眸说道:“渊儿,你果然长大了,居然知道为师想什么了,不错不错。”
林花谢了春红,太怱怱。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涙,留人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几日我总能梦到以前的事情,地点或在塞外黄沙满地的百里疆场,或在细雨绵绵的夏国小镇,亦或是雨雪霏霏的青丘,然而在陌阳的却是少之又少。
自思潜不吭一声的背弃我去找了他的尚书家小姐,我为了找他从北国一路找到了陌阳。
那日小雨,我挑起竹帘,朦朦胧胧的细雨里依稀能看见石桥上站着的那位。
初来陌阳时我尚不了解那地方的风俗人情,不晓得会医术的定是要救人的,也怪我那位懒得要命的师父从不这样教我,以至于踏上陌阳这块贵土后我共救了三人,若能早知后事若此,当初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