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盖一条毯子,却被自己扯掉,只挂在腰间。空调被定时关了,室内有些温度,大约是做着梦感觉到热了。陈林正背对着他睡着,姜玄坐起来看他,在这样的夜色之中陈林的脸都看得不清楚,只有些光影从窗帘见钻进来落在他肩上。姜玄伸手将毯子扯到陈林肩上盖住,这才蹑手蹑脚爬下床去,随手关上卧室的门。夜间并不太热,他到厨房去开了瓶酒,坐在沙发上饮。夜里很静,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在他胳膊上熏出一层薄汗。
他点了颗烟,一点微弱的火光在夜里闪烁着,然后他把火机扔在桌上,发出“噔”的一声。那些烟袅袅升起的时候姜玄突然想起陈林抽烟的样子,他们以前常去酒吧,陈林从震耳欲聋的声音里溜到巷子后面。最初他们只是一起出去,陈林站在路灯下面,重心总压在右腿上。他的头发常常被风吹的扬起来,不得不笼到耳后。他的手指插在浓密的头发里,微微皱着眉毛,有一次他忘记带打火机,只好划火柴来烧,可那天风很大,他试了几次都没点着火,姜玄走到他身边去,递了自己的打火机给他。陈林抬起头来,对他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很敷衍,唇角勾了勾便放下,可那双眼睛那么亮,只这一眼,就将姜玄定在原地。陈林点好那根细长的烟就把火机放回姜玄手心里,他站在姜玄对面抽了两口,吐出来的烟喷在姜玄胸口,像是一丛羽毛搔在他心尖上。他盯着陈林,毫不掩饰眼睛里的欲望。陈林看着他,过了两秒,突然垂下眼睛笑了笑,又对他说:“你这么看我好变态。”姜玄低下头去凑到他脸边上,陈林仰起头来和他接吻了。再后来,姜玄就变成了陈林的挡风玻璃,他总伸出手去环着陈林,叫他面冲自己怀里。陈林会叼着烟头蹭到他抽的那根上面,可点着之后就很快退开,像是怕烟头烧到自己的发丝。
不过陈林这两年肺不大好,有时候会咳嗽,他们彼此监督着戒烟,已经很少抽的那么凶了。两个人都忙,娱乐活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好友聚餐、郊游爬山,因为养生而显得老迈。陈林早已告别年轻时候那种伪摇滚歌手的发型,留起了短发。他想起陈林第一次把自己过肩的头发都剪掉的时候,他因为日常扎在脑后而显得微卷的头发失去了一个弯,只堪堪能垂在耳朵下面。那天他陪他去理发,回家之后陈林同样抽了颗烟,他习惯性地把头发梳到脑后去,可中途手又停了下来。他放下手绕到姜玄身体两侧,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微微昂着头点燃了。陈林一面抽烟一面炒菜,再不用皮筋将头发绑在脑后,那时候他们还住在陈林的那间出租屋里,排烟罩很不好用,打开之后发出漏气似的嗡鸣,掩盖着陈林的沉默。第二天姜玄去网上找了一张的海报出来,让朋友帮着数码打印出来,又托傅子坤在他那开画室的男朋友手上装裱好,这偷偷摸摸拿回家去,趁着陈林洗澡的时候放在他的衣服上。那时候他真正很傻气,为了让陈林开心,在夏天最热的时候跑了大半个北京,开着自己老爸用了多年的二手车,胳膊上都被晒出印子。可当年和现在究竟差了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相去甚远。
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在酒店会开不痛不痒的玩笑,有一次做爱结束后陈林问姜玄能不能帮他洗个澡,他累得很,胳膊都懒得动。当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姜玄又醉又困,几乎睁不开眼,却还是胡乱披了浴袍去为他刷了浴缸、放好了水,然后把陈林从床上扯下来塞进去,半蹲在地上给他擦腿擦手。两个人酒Jing都上了头,陈林酡红着脸看姜玄,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问他:“你今晚上怎么不行啊?才一次就完事儿了。”姜玄头也不抬,随口答道:“你别招我啊,累呢。”陈林无所谓的笑了笑,由着姜玄给他洗头发,他们身上仍旧有些烟酒味道,姜玄搓了泡泡给他揉脑袋,眯着眼睛偷偷瞌睡。第二天一早姜玄醒来的时候陈林已经走了,留了字条在床头,上面写着他生活用的那只手机号码。
这些仿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姜玄盯着夜色,却觉得一幕幕犹在眼前。当他抓着冯珵美的那个瞬间,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陈林的笔迹,在那张字条上他写:给你买了点吃的。注意身体。陈林的字非常好看,稍有一些连笔,但字迹工整干净,铅笔的印记一点都没有被蹭花。那张纸上干干净净,一如整个房间,除了姜玄身上的被子以外,什么都没有乱。他原想叫冯珵美留下的话,因此在那一刻说不出口来,只能烂在肚子里。
这夜色很深,姜玄听到卧室传来声音,他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又伸手打开落地灯。灯光照在他脸上,令陈林看得清清楚楚,在这一刻他又是那个归家的好情人了。
陈林坐到他身边去,问他:“怎么了?”
姜玄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低声说:“工作的事儿,压力有点大。”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抽了烟之后嗓子有点哑,落在夜里像是哽咽。陈林坐在他身边什么都没说,在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姜玄转过身去,低头搂住陈林的腰。
陈林身上有股Jing油的香味,姜玄掀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肚子上,像只鸵鸟钻进沙丘。陈林的手放在他后背,那双手上有很炽热的温度,烫的姜玄心里发酸,他分不清是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