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感似的,少年迷迷糊糊地也睁开了眼,对着顾清让睡眼惺忪地一笑。澄黄的阳光溶入他眼角唇际的笑纹,仿佛嵌上了闪耀的金丝一般。
“哥哥。”埃尔曼软软糯糯地叫唤道。
“哎,”顾清让应下,然后问道,“饿了吗?”
“好饿哦。”
“那我们去吃饭吧。”
“好呀好呀。”
像两个幼稚孩一样对话完,埃尔曼愈发幼稚地挽着顾清让的手臂,蹦蹦跳跳地离开休息室。
奇怪的是,门外竟然一个皇家卫兵都没有,整条走廊空无一人。
埃尔曼抱着顾清让胳膊的手立刻就收紧了。
顾清让抿了抿唇,将埃尔曼拉到身后,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对不安的少年说道:“你先回房间,我去大厅看看。”
埃尔曼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很快坚定地说:“我和你一起去,不然我一个人留着更危险。”
顾清让点了点头,依旧走在埃尔曼前面,两人开始穿越显得格外幽深漫长的走廊。
渐渐的,空气里潜入了一丝奇怪的味道,似乎是铁锈味,但又不全是。一阵顾清让和埃尔曼都颇为熟悉而难忘的味道。
随着越来越接近走廊尽头,那股让人不适的味道更加浓烈了。
他们上一次闻到这股味道,是在一座华丽城堡后的黑色尖塔中,那毒蛇般盘旋潜入黑暗的狭窄盘梯里,一扇巨大的石门外,一座鲜红的浴池前。那时的他们手无寸铁,此时的他们仅有身份作为依凭,依旧是手无寸铁。
当大厅完整地出现在他们眼前,大厅中央整齐排列的皇家近卫兵也尽入眼帘。
几百具皇家近卫兵的尸体交肱叠骨地密匝匝摆放在一起,面对着脸色惨白的帝国皇帝和顾清让。
而更多的皇家近卫师团的官兵,全部不知所踪。
整个大厅里,除了顾清让本人和埃尔曼,一时竟见不到第三个活人。
兀的,大厅中央的石柱背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响。
顾清让却松开了拉着埃尔曼的手,直接冲进了尸体堆中。
埃尔曼愕然望着埋首在尸体群中的顾清让,只见顾清让直接从死去士兵的胸口卸下了两把电浆手-枪,然后走回到他面前,递了一把枪给他。
埃尔曼咬着牙接过了,跟着顾清让一起绕过石柱背面,来到了有动静的那一侧。
依旧没有活人,却有一架巨大的激光电视悬挂在石壁上。电视正开着,呈现出一张帝国并不常见的黝黑面孔。
顾清让和埃尔曼却恰好都认识这个人,曾经的摩利家的管家,白茄。
白茄看起来是坐在一个公众场合的台上,台下是大量举着发声仪的正装人员,他们一齐背对着镜头,全神贯注地听着白茄说话。
这个场景对埃尔曼是陌生的,但顾清让却熟悉,这是帝国诞生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记者会。
“如各位所见,一看我的肤色,大家就知道我是来自地下,那个肮脏、贫穷、绝望的黑暗洞xue。”
如此诉说的男人却不见半点自卑,反而面色坦然,侃侃而谈地下的惨象:“地上的民众们在皇室的有意隔离下,可能从未见过地下同胞们的生存现状,大家可以看一下我身后的屏幕——是的,各位不用惊讶,一切都是真的。在这里,面包和米饭是昂贵的奢侈品,我自己就是靠吃老鼠和蟑螂长大的,而在闹饥荒的时候,我们甚至要烹煮死去的同胞,可怕吧,不敢置信吧,是我们丧心病狂吗?不是,我们只是为了生存!”
“为什么银河年代,高科技发达工农业成熟的今天,还会有人类过着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呢?——是因为皇帝、王室、贵族的存在!有了高贵的种族,自然就会有低贱的奴隶,明明是人生而平等,却在畸形的制度下变成了不平等。我们明明也是人类,我们和你们流着相同的血ye,共同守卫着国家的边疆,也是这个国家的人民!”
白茄激动地站了起来,控诉道:“我的妹妹,就是死在娜迦公主的血池里!也是因为她的死亡,我下定决心要推翻这个落后的制度。君主制明明是我们早已在地球就淘汰了的落后制度,为什么我们还要允许它的存在?看看我们的国家,是皇帝一人的后花园,是王室的屠宰狩猎场,多少同胞死在所谓王室的猎-枪下?议会沦为贵族们的傀儡,法律更成为他们用以狡辩罪孽的玩物,地上的同胞们,你们有多少人早已被苛捐杂税给压垮?有多少人的私人资产被贵族找借口轻松侵占?我们的边疆,几十亿同胞出于帝王的私心被屠杀,甚至在很多边陲星郡,当地的贵族还享有初夜权!”
“这样的国家,如果再不作出改变,注定毁灭!”
“所以,我愿意身先士卒,发动革命,将我们国家落后的帝制改为共和制,我们地下地上的同胞,一起来当国家的主人!”
“在这里,我一定要感谢要感谢我们人民的元帅许喟先生,如果没有他,国家不会迎来目前的曙光!”
镜头及时偏转,对准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