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让用大拇指的指甲按了按,倒还真有点痛感。
顿了下,顾清让直接把伤口的整条痂撕了下来——痛。伤口边缘分泌出了一点透明的ye体,但还是没有血。顾清让没有再进一步破坏伤口,毕竟他没有自虐的爱好。
确认自己似乎又有了些感知,顾清让从床上起了身,抚平了床单之后,再次来到书桌前,看向了窗外。
他刚刚又看过了电子钟,现在是早上7点,盛夏的天已大亮,顾清让透过有些脏污的玻璃,却仍能清楚地看到院子外的小路上,有个戴着棕色棒球帽穿着蓝色t恤的小男孩正抬头往自己这个方向望。
这算是四口之家之外顾清让见到的第一个活人了,还是有几分激动的,顾清让伸手再次尝试去拉窗户下方的铁栓,这次却拉动了。
手指上带着点灰尘和铁锈,顾清让有些吃力地推开边缘锈蚀得厉害的窗户。
然而小路上并没有人,一个人影都没有,更不存在什么棕色帽子蓝色短袖的小男孩。
大概是在自己研究铁栓的时候,那个小男孩走掉了吧,顾清让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顾清让爬上书桌,从打开的窗户向下看去,怎么也有四五米的高度,倒不是不能跳下去,但不必急着做这样有些危险的尝试,顾清让现在还不想承担摔伤的风险。
从桌上的卷纸上扯下一段,勉强擦了擦手后,顾清让开始探身来擦窗户玻璃上的脏污,内内外外都擦了一遍。
重新回到地面后,顾清让想了会,觉得比起关上窗,开着窗反而让他多一点安全感。手上的铁锈和脏污自然是用纸擦不干净的,顾清让索性直接从大开的房门走了出去。
右手边就是洗手间,顾清让用肥皂洗过手后,看了下洗手台上的两个杯子,一个杯子里的牙刷是粉红色,另一只是蓝色。整个二楼就只有他和李萌,顾清让直接拿起那只蓝色的牙刷,将还剩小半管的黑人牙膏挤了一点,开始刷牙。
再洗了把脸后,顾清让第一次认真看着镜子中的脸,李凡的脸。
一个相貌和他的名字一样普通的少年,有些许消瘦,眼底略显青黑,看起来不大有Jing神的样子,当然但凡是顾清让扮演过的角色,通常都不会太有Jing神。
在镜子前站了会,顾清让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又出不了门去给快穿者们发放好感度,也半点不想和他奇怪的家人们打交道。
唉,那洗个澡算了,省得身上黏糊得难受。
顾清让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靠墙衣柜的门,想从里面找两件衣服出来。
真的是违和,衣柜非常凌乱,各种干净的不干净的衣服裤子挤成一堆,顾清让勉勉强强才挑出一套闻起来没什么味道的衣服。
一个在作业本上写了错字都会用直尺比着划掉的男孩子,会把自己的衣柜弄得这么脏乱?这真的是李凡的房间吗?
一边疑惑着,顾清让一边将干净的t恤从衣服堆里抽出来,却带出一团袜子滚到地上,还偏偏滚到了衣柜底下,顾清让只得趴下身,往柜底与地面的缝隙处伸手去拿那团袜子——
只这望向柜底的一眼,就让顾清让的心脏的血ye猛地灌到了头顶。
柜底有一只眼睛正看着他,一只大大的、亮亮的眼睛。
在顾清让趴在地上忘记了动弹的这几秒,这只眼睛对他眨了下眼。
然后这只眼睛挪走了,变成一张小小的嘴巴,这张樱桃般的小嘴张开,发出了笑嘻嘻的清脆的声音:“……哥哥。”
看着眼前笑嘻嘻的李萌,顾清让的整个脑仁都是疼的。他是真的想求求他的家人们放过他吧,他已经要Jing神衰弱了。
然而开了口只能问:“衣柜底下墙上那个洞是怎么来的?”还有你刚刚为什么在自己的房间里隔着墙偷窥我?我是有八块腹肌还是有人鱼线?明明都没有好吗!
顾清让最想问的是,昨天不还完全不认识自己吗,怎么今天又亲亲热热叫哥哥了?
李萌却没回答他,而是拉着他的手臂蹦蹦跳跳地往楼下去,踩在吱嘎作响的楼梯上,李萌乐呵呵地说道:“哥,好不容易放暑假了,你总算不用住校了,必须得好好陪陪我,学习再重要能有我这个妹妹重要?”
顾清让:“……”大小姐你这样一言不合换剧本,我怎么给你对台词啊?
顾清让被一路拉到厨房,听到李萌撒娇着说道:“我饿啦,我要吃哥你煎的鸡蛋。”
顾清让一边从篓子里拿出鸡蛋,一边无奈地说道:“你想吃早饭,去找你妈妈呀。”
“你在说什么呀?”身后女孩的声音忽然变得分外严肃。
顾清让回过头,正看到李萌忽然变得情绪复杂的脸,混合着仇恨、畏惧、悲伤和怀念,李萌说道,“妈妈已经去世了,哥你又忘了吗?”
顾清让手里的鸡蛋都快拿不住了,他现在是真的感觉自己Jing神衰弱,索性又把鸡蛋放回去,强笑着说道:“你瞎说什么呢,咱妈昨天还给你做了你喜欢的青椒炒牛rou,你这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