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说怪不怪吧,好好的一个人,就那样被吸干了。”捕快甲道。
“谁说不是呢……听说上面已经请了道士来作法了,不过我看啊,悬。”捕快乙道。
“我看还是上面的人有见识。县老爷责成咱们兄弟把这事儿办了,你说说,这事儿,咱们兄弟办得了吗?”捕快丙道。
“你说的是。县老爷刚来,他知道个屁哦……”捕快丁夹了一颗花生米,正要送入嘴里,那花生米却像不愿意被他吃掉似的,从筷子上跳下来,轱辘轱辘滚远了。
一双小小的靴子跨进了酒馆,靴子的主人是个红衣红裤,气宇轩昂的小娃娃,肩膀上还带着一只小黑乌鸦。
小娃娃开口了,是那种特有的童音,既绵又软的很是好听:“大叔,我听说你们这最近不太平?”
这几个捕快最近焦头烂额的,根本没空和小朋友玩。其中一个捕快不耐烦道:“嗐,你这小娃娃,别瞎打听了,知道的事情越少,你就越安全,懂吗?”
“懂了。”
颜兮真友好地笑了笑,肩上的小乌鸦飞下来,在几个人头上一人啄了一口。
几个捕快一边哇哇大叫,一边看着小娃娃走远了,这才继续攀谈起来。
捕快甲:“嗐,大晚上的被乌鸦啄,呸呸呸,晦气晦气。”
捕快乙:“算了吧,被乌鸦啄了也没什么,被血蝙蝠缠上才死定了!”
捕快丙:“小声点,你们这么大声还怕那个……听不见吗?”
捕快乙:“哎……我就这么说说。你们说,这血……那东西都销声匿迹这么久了,怎么又出来了?是不是咱们这帮人烧纸钱烧得少了,没有像前一任那样三不五时念念经啥的?”
捕快丁:“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福禄客栈的老板娘昨天还让我过去,说是祭奠一下。”
捕快甲:“是该祭奠一下,去不去?”
“去。”
几个捕快一番商量,向福禄客栈走了过去,然而已经有人比他们先一步到了。
沈仙移仄仄地趴在小豆丁颜兮真的肩膀上,一直到进了客栈,被撂在了一根挂在窗台上的小木棍上,他的脑子里还在思考着三天前被人骂“多管闲事”的这个问题。
“!”
直到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根小木棍上,吓了一跳,扑了扑翅膀。
小豆丁颜兮真已经变回来了,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拿了一根狗尾巴草,正在逗他玩。
沈仙移:“……”
他用爪子压住那根狗尾巴草,傲娇地抬起了头。
沈仙移不屑,草有什么好玩的?我又不是真的鸟!
颜兮真仍然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把狗尾巴草刨开,用沉甸甸、毛绒绒的穗子锲而不舍地继续逗他。
沈仙移的眼角瞥着那根跳来跳去不老实的小狗尾巴,一个没留意,一口叼住了。
沈仙移:“……”
我这是怎么了?真变成鸟了吗?为什么这么幼稚的东西我也会上当!
不管沈仙移的内心如何挣扎,颜兮真却露出了一副开心的神情,手中的小草晃来晃去更勤奋了。
沈仙移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钉在了小狗尾草上,左扑右跳地跟着节奏摇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小狗尾叼在嘴里嘎吱嘎吱地嚼了。
“……”
此刻的沈仙移,内心是崩溃的。
他自暴自弃地把那根罪魁祸首抛出了窗外,看着颜兮真吹熄了油灯。
神、仙一类的灵体其实并不需要睡觉和休息,他们身体的组成部分和人类不同,只需要汲取世界中的灵力就可以维持生命。像沈仙移这样历经天劫,脱去凡胎的是如此,颜兮真这样的正神就更是如此,因此沈仙移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
他对颜兮真道:“老鬼出来了吗?”
颜兮真:“没呢,我布了阵,他吸收不到阳气,很快会出来的。”
沈仙移知道颜兮真这样的正神布阵也就是一个响指的事儿,或许连诀都不用捏,不像他,又是画符又是画阵的,对于这一点,他是服气的。
灯虽然熄了,但圣光依旧像长明灯一样映在颜兮真身上,他长长的羽睫合在一起,鼻翼随着呼吸轻轻扇动,看上去安静又祥和。
沈仙移好像被气氛感染了,在床弦上蹲了下来。迷瞪了一会儿,他把脑袋插-进了翅膀,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客栈了,而是在一处水草丰茂,鸟语花香的小河边上。
颜兮真又变成了小豆丁的模样,坐在水边,正用靴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水。
沈仙移啪啪啪飞了过去,落在小豆丁颜兮真的肩膀上。
“这是那老鬼的幻境?”沈仙移问。
“嗯。”
颜兮真用下颌指了指河对岸:“喏,在那呢。”
沈仙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正在河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