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成为了登基之人的最佳人选。
第七日,外面情势安定却人心惶惶。
祁宣第一次踏足清然轩。这些天外面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丝毫没有影响到院子的清净。他看到那个人优雅恬静在院子中。
看到他,洛裳并不意外,她笑着将司洛从身边打发,看向来人,“比我想象的,要迟。”
祁宣瞧着她这冷静地样子,忽然不忍心,初见他她时,明明也是命悬一线,却仍旧冷静而从容,这世间的生死之事,她都没有放在眼里。
他张了张嘴,当初,若这个人早先遇到的是自己,该如何?“我,被耽误了。”
“哦。”洛裳瞥到了司洛的身影,有些急切,伸出手说道:“给我吧。”见祁宣莫名,她没好气地提醒,“药?”
这么急切的样子,让祁宣哭笑不得,“你这么急切,让我都舍不得赐你死了。”
洛裳好笑,她自己的命格,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也自然是知道的。
祁宣缓缓地将药放到她手心,“那个侍女和她的孩子,被我处理掉了。”
洛裳将药扔进了嘴里,转身根本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等走到司洛身边,见祁宣还在这边,她蹙眉问:“你怎么还没走?”
祁宣:“……”
洛裳像一个没事人走到司洛身边坐下,“六六,琴带来了吧,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司洛将琴放到桌上,“我想听凤求凰,你弹,我画画。”
“好啊。”
清风过,琴声起。
祁宣站在院门看着院中的两个女子,一个弹琴,一人画画,突然觉得心头一空。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
“铮”地一声,洛裳一下子撑到了桌沿,血从她唇角滑下,她望向身边的人,“六六……我……”
司洛放下笔走过去抱住她,“疼吗?”
“嗯,疼。”
司洛将人抱紧,眼泪滂沱,透明的ye体混合着那猩红,她的手不停地颤抖,“别怕……一会,一会就不疼了。”
洛裳惨白着脸抓住她的袖子,勾起嘴角,“你哭了?呵,司洛,你的心,疼吗?”
“……疼。”司洛额间的青筋暴露,痛苦到极致,“洛洛,我也疼。”
洛裳眼里的清泪猛地掉落,“司洛……我,爱你……回去之后,别那么快……那么快……把我忘记了……听到,听……没?”
“好。”
“六六。”
“嗯,我在,一直,都在。”
心头痛得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是药物,还是死别所致,她拉过六六的手,费力道:“我……好……”嘴里的血不停地涌出来,她咽都咽不下去。
“舍不得,……舍不……”
手一下子松开,怀中的身子软了下去。
那一瞬间,仿佛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黑白无常押住不断往后望的灵魂,面无表情道:“走吧,走吧。”
司洛一下子抬头,瞬间移动到黑白无常身前,她看住洛裳。
黑白无常吓得声音发抖:“……上……上仙?”
“我和她说两句话就走。”司洛头也不转只淡淡道,只盯着洛裳,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疼得让她微微发抖。
洛裳看着她,弯着眼睛笑道:“我,可以看到你的眼睛了,很漂亮。”
“是吗。”
“嗯,”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灵魂的记忆是完整的,我想起了那两个月的事情,”洛裳苦笑,“我大约明白,你为何后来那般淡漠了。”
司洛手忽然蜷曲在一起,“都,记起来了?”
“是啊。”
司洛蒙住眼,低声问道:“我一直都想要问你,你真的,爱独孤凌澈到那般地步,爱到……就算舍弃掉今生的记忆可以?爱到,可以忘记我?”
最后那一句话,几乎是从肺里面挤出来的,干涩得厉害。
洛裳目光一闪,她爱那个人……
“说实话!”司洛直直地瞧着,命令道。
王府的景致经过这些天,隐隐呈现出衰颓的模样,她不敢看面前的人,心底在挣扎。可是,实话,又有何用?
良久,她抬起头看着那绯色瞳孔里的期待害怕,还有悲哀,残忍缓慢地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曾经让你那么痛苦,对不起,让你那么恐惧,对不起,还要让你再哭一次……
六六……
说完她就垂下眼,根本不敢抬头。
司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突然勾起唇角嘲讽一笑,“那我算什么?”
她这般执着,算什么?这般自欺欺人,又算得了什么?宽大袖袍里的手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司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