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蓉一把,看向虞故,说:“你们先走,我和妈说几句。”
虞故知道是江渝的家事,自己不好参与。应了声,淡淡瞟了江蓉一眼,向楼梯口走去。
江蓉本来想死皮赖脸留在这儿听听两人想背着自己说些什么的,被虞故扫了一眼,又被江渝一瞪,只好拉长着脸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
等两人走远后,江渝回过头。
长长的通道里,两人站在偏尽头的位置,尽头玻璃映出整片城市的黑夜,霓虹闪耀,更衬得隔了半个楼道相对的两人间对话的苍白无力。
“小渝……大学怎么样?”
“挺好的。”
“钱够吗……不过妈妈给你打……”
“不用了,”江渝少见地有些烦躁,“你打来的钱我们都没有用,你自己留着吧。”
何春玲只是道:“妈妈的钱就是你们的啊……以前是妈妈不对,对你们不好……小蓉还小,小渝一定知道理解妈妈吧?现在妈妈都在攒钱,都给你们作嫁妆……”
原本只是随意望着某处,心中盘算着怎么开口的江渝转过头,直视何春玲:“小蓉还小?我一定理解你?什么意思?”
何春玲一噎,说不出话来。
江渝脸色冷下来:“没什么理解不理解的,都过去了。外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们,没其他的事就不用说了。钱不用再打过来,等我成年后,会连同养育费一分不少算给你。”
“说什么气话。小渝下个月就成年了吧,”何春玲恍惚呐呐,“真快啊。记忆里还是你四五岁的样子……回来吧,妈妈给你过生日。”
江渝认认真真看了眼何春玲,道:“不用说了。妈妈,再见。”
等江渝下了电梯间,江蓉扑过来:“姐,你们说了什么?”
江渝拍拍江蓉的头,眼神柔软:“回家里再说。”
记忆里还是我四五岁的样子?那是因为四五岁我有了妹妹,渐渐不如你意学会了反抗吧。你希望我永远是那个躲在墙角里,像你一样只知道躲避自己的不幸的人,才把对我的记忆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刻吧?
江渝冷笑一声,拳头捏紧,指节泛白,心中升腾起无法抑制的愤懑与失望。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我们一定要像你一样,只知道依赖别人而活?还摆出一副要我们感激涕零的样子,从小到大,她除了生了我们有做什么?不是无数次说过很不得没有我们,就是我们把那个叫爸爸的人逼走的吗?
因愤怒而不由发颤的身体突然落入温暖又安心的怀抱。
虞故声音在耳边响起:“冷了?”
颤抖的身体渐渐恢复平静,江渝回抱住虞故,静了好一会儿,才道:“谢谢。”
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大厅里,时不时有人投来诧异好奇的目光,又匆匆收了回去,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江蓉知道过会儿自家姐肯定会恼羞成怒,得给自己摆脸色维持尊严,和虞故比划了下大门,手插到裤子口袋里一个人走出去了。
江蓉靠着大门柱子,望着远处中间吊着小孩子的一家三口,想起自己四岁还要姐吊着、举着玩,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又忍不住红了,骂自己:姐辛辛苦苦把你养了十多年!那对夫妇除了离婚后按时打过来的钱还做了什么?不过今天卖个惨,和姐一起躲床底下被揪出来打,被赶出屋子里只有邻居家可怜分点东西吃,学费交不起被看不起的样子……都忘记了?
脑海里浮现出白晃晃白炽灯下,江渝小小的身子努力抱紧自己,在耳边不住地说着话,声线颤抖:“闭上眼睛,忍忍,就过去了……”与此同时,不断落下的还有劈在江渝背上重重的钝响和何春玲歇斯底里的喊叫。
江蓉一笑,想起了江渝那时候学做菜,攒着针线做小娃娃卖出去,在那两个人回来爆发争吵后把门锁死,弯着眼睛笑着说这样就不怕了,想起了自己小学的有一天,初中的江渝笑着对自己说:“我们有家了,可以搬去出租屋了。”
眯着眼睛沉浸在回忆中的江蓉腿上被踢了一脚,正想跳起来骂是哪个不长眼的,睁眼一看是自家姐,赶紧把嘴边的问候咽下去,谄笑道:“姐,出来了啊?”
“这话听得怎么那么像出狱,难听。走了,回家去。”江渝淡淡看了眼江蓉,后者心里一颤,心里想着这眼神怎么那么像虞姐,嘴上却一往反常地奉承着:“是是是,听姐的。”
江渝:……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气息奄奄比心……【存稿要不够了,no……
☆、家中
回到家里,虞故先去洗漱,江蓉身躺沙发,腿翘茶几上,神情摆得那叫一个惬意,问:“姐,你和何春玲在医院里说些啥?”
江渝懒得再纠正江蓉的称呼,怎么说也说不听:“就是让她别打钱了,断绝关系,还没说把我们户口迁出来的事。”
“怎么没说?”
江渝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放在玻璃茶几上磕出轻轻一声响,轻描淡写道:“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