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方才跟你说什么了?”,看陈一枫一直沉默着,欧亚玲像是要打破气氛便问了句,
“没什么!”,他看一眼身边的人回道,复而又垂下了脑袋,“我妈说林芳挺好的!”,没沉默几秒他又补一句,叹一声,窗外稻田里青蛙欢呼雀跃的嚷着,与那窗边的一双人有着鲜明的反差,
“是啊!她是挺好的!”,她也低了睑,情绪莫名的受扰,就像窗外稻田里月光下的稻穗,总仿佛是无神的垂着,半露怅然,
“你在担心什么呢!我们!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她说这话时眼眶shi润着,带着微笑,那微笑就像秋天里枯死的黄叶一样,有种对命运的悲叹,蓦地陈一枫吻住了她,但她的泪还是掉了下去,一起走过青春的人,谈到分开,仿佛比死一次还难受。
有一天欧亚玲的母亲自美国赶了回来,那个女人似乎是到了更年期,一见到欧亚玲就给她狠骂了一顿,说她目无尊长,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跑了回来,舅舅怎么劝,欧亚玲的母亲就是很难停下来,骂得欧亚玲含着泪直接摔门躲进了自己的卧室,继而欧亚玲母亲又找到了陈一枫,把他约在一间咖啡馆里,态度和蔼的详谈起来,
“这人啊!越老越是离不开自己的孩子!她去哪儿你都会牵肠挂肚的!念她过的好不好!会不会有什么人欺负她!”,欧亚玲母亲边品着咖啡,边叹道,期间陈一枫一直没说话,他也似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离开我女儿吧!你俩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会把她带回美国的!将来!我不希望她离我太远!你应该明白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咖啡喝完终于是切入正题,欧亚玲母亲直接在陈一枫面前桌上放下了一张一百万大字的支票,陈一枫看着那支票,莫名的笑了,笑的很难看,就像那咖啡的颜色,色泽棕黄,如同糟水,
“伯母!你们几号走啊?我送你们去机场!”,他没顾那支票,直接起身,桀骜的样子还似当年的少年,
“明天就走!”,欧亚玲母亲回道,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一把椅子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像个Jing神病似的狠狠的一脚踹开了去。
再到离别的机场,那个日子正至秋季,阳光与风谈不上温和,但在哪金黄的天地间总觉祥瑞,
“我记得我来的时候它就这样!今天我要走!它还是这样!一枫!你看什么都没变!”,欧亚玲望着远山与稻田,遥想当年她也是那样看着当下的景色来到这里,
“嗯!什么都没变!”,陈一枫应和一句,
“有时间在!一切总会变的!”,欧亚玲母亲走过来,牵起欧亚玲的手,直径去登机了,他只得望着,她一次次的回眸,那两双眼渐满泪水。
那天陈一枫自机场开车回家,一路上他的视线像是因泪水而模糊着,拿火机点烟三两下没点着,他气急败坏的把火机砸了出去,车路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一辆大货车,他已闪躲不及,酿成了那天湘西小城唯一的一场交通事故,人生来惧怕遗憾,因为它的无力挽回,那个秋天,那次车祸,最终成了欧亚玲一生的噩梦,那天她是在北京转机时从机场大屏播出的新闻里看到的,那刻她本要迈进舱门的脚蓦地收了回去,转身往回跑,她的母亲见状出去喊她,可她如同没听见般置之不理,空旷的机场内,一个独影就那样无所顾忌的奔了出去,她连夜赶回,在医院病房门口,正好看见医生用被子盖住了那个熟悉的脸,她身体开始变得颤抖,眼睛如同大雨时的屋檐泪水蓦然而下,步履蹒跚的走进去,离床半米,身体瘫在了地上,
“一枫!你醒醒!我回来了!我不走了!说什么我都不离开你了!......!”,那天她的Jing神仿佛失常了,一遍遍的喊着离去的人,最终医生无奈只得把她拖了出去,锁上了房门,于是她便坐在门外一直守着,满脸泪痕,头发散乱,神情憔悴,半似个乞丐一样的苦守着那道门,门内也许是有她认为最珍贵的东西吧。
记不得是那一天早晨,小城的观音桥上飘满了大雾,连同河岸十里都被雾笼罩着,远处的学校,学生们读着早课,一首当地的古词九歌,隐隐约约的在澧水上传着,“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兮自有美子,荪何以兮愁苦!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jing!”,也许是这楚辞学生们读的很好听,观音桥上一姑娘就站在护栏外呆呆的望着声音传去的远方,她清婉的脸上带着半分凄然地微笑,泪痕未干,样子悲悯,她固执的站在向前一步就是百仗河面的桥中央,那危险于她来说似乎完全领悟不到,渐渐的东方的天空朝霞穿透了白云,世界变得明媚清丽,可她却似乎无暇顾及那美景,纵任自己的脚向前迈出一步,身体顺势在霞光中堕落,“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学生们依旧读着他们祖先的文学,就像故事里当初的他们一样,多么鲜艳明媚而又纯情的让人嫉妒的青春,不必要计较得失,仿佛只要走过就值得铭记,
许多的时候你看那放学路上追逐嬉闹的身影,他们仿佛就是陈一枫与欧亚玲也仿佛就是曾经的我们自己,那些真挚的岁月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