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绮云阏氏说的那个奚侍卫?”
楚清溪一怔,猛然朝她脸上看去,那丫鬟忙道:“奚侍卫莫慌,婢子小玉昔年受过绮云阏氏大恩,自当肝脑涂地以图报答。早些时日接到绮云阏氏口讯,托我帮忙打探贵国公主下落,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留意这件事,天可怜见,前几日刚刚得知一些消息,却尚未来得及核实。”
楚清溪眼前一亮,忙道:“她在哪里?我去找。”,小玉道:“美人窝的东北角有个磨坊,公主殿下应该就在那里。”,她皱起眉头,看着楚清溪道:“只是那磨坊里有个管教嬷嬷,特别凶悍,据说平常四五个武士都打不过她,奚侍卫你可要小心才是。”
楚清溪将那块银锭塞入了她的手中,柔声道:“谢谢你。”,话音未落,便见其身形一闪,转眼已不知所踪。小玉咋舌难下,伸手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方才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楚清溪沿着小花园里一条人造水渠径自走来,只见两边各有巨大的铁笼,上面铮亮的铜锁在黑暗里熠熠发光。夜风中隐约带着腥臭,还夹杂着野兽的呼噜和低吼声。
楚清溪不敢怠慢,如今她既已知晓赵宁的下落,便一刻都不想耽搁。她飞快地奔跑着,耳边风声刷刷作响,不多时便已经到了东侧美人窝的地界。
只见到处雕栏画栋,金雕玉砌,与方才一个个巨大的铁笼造成的强烈视觉冲击相比,眼前的一切简直犹如人间仙境一般。突然,不远处的一座殿宇中传来了一阵丝竹管乐之声。
如此深夜,竟还有人在此寻欢作乐,着实有些出乎楚清溪的意料。她悄悄地摸到殿宇跟前,抬头一看,梁上一块大匾,上书“清欢殿”三个金字。楚清溪双手一搭殿前廊柱,身子犹如大鹏般拔地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之上,掀开两块殿瓦朝下一看,只见殿内灯火通明,亮若白昼,钟乐齐鸣,舞女成群,殿上正中龙椅上斜歪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是当今大辽皇帝耶律不达!
在他的左右两侧,陪伴着数名衣着暴露,袒胸露ru的年轻女子,有的替他捶肩捏腿,有的为他哺酒喂果,更有几个匍匐在他的脚下,温驯的犹如猫一般。地上尚有数十名脱衣舞娘,踩着带着西域色彩的音符,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胯,薄薄地几块布料随着音乐的节奏不断跳动,几乎遮掩不住若隐若现的神秘地带。
耶律不达一边畅饮,一边不断地与身边的丽人们打闹成一团,他尚且沾着残酒的嘴唇,不断地落在少女的脸上、唇上和胸上,他那双毛茸茸的大手,更是毫不怜惜地玩弄着她们的身子,肆意地在她们娇嫩的身体上抚摸着,揉捏着,搓揉着,那些少女们大声呻/yin着,娇喘着,媚笑着,犹如蛇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不断地投机所好,以期能够博得皇帝的欢心。
如此yIn靡之色不禁教楚清溪有些面红耳赤,然而她的目光紧张地在殿上所有少女的脸上扫视,当她没有在这群少女中找到赵宁时,她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她飞快地将殿瓦放回在原来的位置,犹如灵猫一般,一溜烟从殿宇屋顶上蹿了出去,她的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巡逻的卫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便已经在他们身边一闪而过了。
楚清溪绕过了巡逻队,嗖地朝“清欢殿”东北角奔去。她一口气朝前奔了几里地,猛然看到一间小小的石屋里尚且亮着昏黄的灯光,楚清溪的心脏砰然跳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地紧紧咬住了下唇,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痴痴地看着那盏昏黄的灯光,冥冥之中她似乎感觉到了那日日夜夜牵挂的人儿就在里面,只是在那一刹那,她似乎有点近乡情怯之感。
她悄悄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在夜色的掩饰下,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了这间小小的石屋。她悄然贴在了石屋的窗棂上,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只闻屋内传来了石磨沉重而缓慢地转动声,还有一个老迈而尖利的嗓音正在高声喝骂:“磨蹭啥?别以为你还是什么金枝玉叶,到了这里,就得按我的规矩行事!”
磨盘转动的声音微微加快了一些,落在地上的脚步声却是那么的虚弱和疲惫,只听“啪”的一声,正是皮鞭落在皮rou上的声音,那尖利的老妇嗓音又响了起来:“一个晚上要磨二百斤谷子,你看看现在,竟连二层都不到!给我快点,别以为你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崔婆婆就会可怜你这个没了势的宋国公主!,记住了,在这里,没人给你撑腰。”。
说着,她有些幸灾乐祸地笑将起来,语气中又多了几分尖酸刻薄:“若是当初你从了太子爷,崔婆婆见了你,少不得也得磕头请安,可如今你既不讨太子爷所喜,又没有了娘家的扶持,所以你就认命了吧!”,她桀桀笑道:“既然落在了你崔婆婆手中,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说话声中,只听鞭声嗖嗖,伴随着那自称是崔婆婆的妇人声气,顿时充斥了整个小屋。
屋外的楚清溪听见“宋国公主”这四个字,顿时只觉得手脚冰凉。她从未想过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赵宁,也许竟在眼前的石屋中一直忍受着刁妇的折磨。一想到这里,楚清溪只觉得怒从心起,恶向胆生,一步蹿至石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