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封凛了。
睁开了眼睛,里面一派清明。只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臣无异议。”楚非欢满意的勾唇一笑,收回了目光。而百官则是一派哗然。
“使有德之人位处卑贱,薄德之人居尊位,是人君的过失。王上,对于尚书令之语如何看?”
“准了。”楚洛先是一脸茫然,在身侧公公的小声提点中才渐渐回过神来。他的目光搁置在了楚非欢身上,而放在龙椅上的手则是悄悄地握紧成拳。
“臣愿以死明鉴,愿王上收回成命!”说起来是个顽固之人,到底是想为子孙谋福利,待他告老还乡,而有子继父业。宣城公主的这道决议,硬生生的将那些世家大族的后路断了,日后门丁凋敝是必然的事情。这位臣子虽然口中这样喊道,可是行为上却没有任何动作。楚非欢朝着那些武卫使了个眼色,直接推搡开前头的大臣,一把扯着那人的头发,拖了出去。只听到外头几声惨叫,惊得大臣们冷汗都流了下来。
“还有谁要以死明鉴的么?”楚非欢悠然的问道,走下了几步台阶,停在了一个打颤的官员面前,笑道,“你,你,还是你?”那明媚的笑靥在他人的眼中,有如修罗一般残忍冰冷,比外头的风霜大雪还要寒上几分。带着刀的武卫走动了几步,铁甲与兵戈撞击,发出铿然的响声。
“王上圣明。”或是心甘情愿,或是被逼迫,总之最后齐齐的呼声在大殿之中回响。
天空那一片重重的Yin云,被几道白光驱散。接连几日的风雪消散,太阳逐渐地露出了头脸。雪融化后,露出了几片琉璃瓦泛着光泽,一滴滴的冰水从檐角流淌下来,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啪嗒的声响。楚非欢伸出一只手,接住了水滴,让它在掌心流动着,寒意一点点渗透肌肤,犹如未觉一般。看着远方天际的白光,她的嘴角逐渐向上扬起,露出了一抹灿若春霞的笑容来。
“宣城,你这样会引起世家大族的合力反抗。”身后的一道清朗声音响起,携带着一丝忧虑。
“王叔不用担心。他们反抗,手中要有权,他们打算用家臣来对抗我府中十二卫么?那些人太自以为是了,以为缺了他们我楚国就没有贤才了么?”
“要是他们带着我楚国的机密投靠秦国呢?”
迟疑了一会儿,楚非欢轻笑一声说道:“这点王叔说的在理。”
“还有注意着洛儿身边的人,洛儿对你恐怕埋怨上了,到底因为什么你心底也清楚,要是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我楚国朝堂就动荡不安了。”
“嗯,多谢王叔提点。”
“哦,对了。湘儿就让他住在你府上吧,以前倒是我疏忽他了,他跟着殷姑娘也好。”
“王叔你这是打算离开濮城?”
“对啊,我打算离开楚都,去其他各处领略山水风光,朝堂之事,原先我也是没有心思在那上面的。”
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说起来,谁人会没有几分向往呢。楚非欢看着楚临逐渐走远的背影,摇摇头,心中暗自哂笑。踩在了松软的雪地上,紧了紧裘衣,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府中回去了。
梅花凌霜雪,一枝斜入石亭子里。
远处的人儿,衣衫外头,只罩了一件白色的狐裘,坐在轮椅上,手中扯着梅花枝。环视一圈,周边都没有个陪衬的人。楚非欢刚想迎上前去,却又见她有所动作,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在不远处的一株掩映身形的梅树下静观。
殷无意想要站起来,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的越明显。封镜和迟暮都说了,施完针法,接下来的要靠她自己了。双腿一动便是那种刺骨的痛意,应该是那残余的毒素引发的。她已经能够努力的抬腿了,甚至还可以稍微的凝聚一点力气。三年了,都不曾体会到脚踏实地的感觉。手压在了一侧的石柱上,一点一点的撑起了身子,额上已经沁出了冷汗来。抬腿想要迈出步子,却又跌回了椅子上。这样反反复复好些次,连眼眶都被憋红了。一步两步……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在颤抖,按在了石柱上的手已经摩擦破了一层皮。亭子前头是台阶,以为自己会直接栽出去的,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你不必如此心急的。”楚非欢叹息一声。藏在暗处的她,已然看不下去。
殷无意埋首在她的脖颈处,沉默不语。
楚非欢扶着她坐稳后,她抬起头来,第一个动作,却是拉扯楚非欢的手,捋上了她的袖子。如同瓷玉一般光滑素白的手腕,上面有道凝结了痂的疤痕。当初楚非欢说是被刺客划伤的,她不信,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了如今,才忽然想得通透。这世上只有一株雪灵草可以解百毒,在黑山深渊那边,哪有什么同样药效的灵物。指尖轻轻地掠过,带着几丝缠绵悱恻的味道。
“为什么?”殷无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空茫无着。
“因为我想。”按压住她的手,楚非欢只是柔和的一笑。那幽深的眸子里,流光百转,在她的面上,往常所带着的那点冷意也一并柔化了。她浅浅的笑容里面,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你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