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她母亲的笔迹。
阿二看罢别过脸,才没让眼泪落在药匣里。
皇帝很快就回来了,他最近在她的劝告下勤于政事,要事颇多,但听闻那久日不见的行商人拿了她的牌子进宫见她,他匆匆把手头的事情办妥,就急忙回了长乐宫。
便也正好看到了她的眼泪。
平哀帝看着她满是泪的脸,手足无措地站在她的面前,连帕子都忘了拿。
他亏欠她太多了,平日尚能当不记得,但一见她的眼泪,就如同她的哀痛大白于了他的眼前,他无处可躲,无处可逃,更无从安慰。
她这时站了起来,他慌忙之中往后退了一步。
阿二在他别过脸不看她时抓住了他的手,拿手帕擦了脸上的泪,拉着他往椅子里坐,给他看信,“阿娘写的。”
平哀帝抿着嘴,拿过信纸,瞧了一眼,见信如此的短,嘴抿得更紧了,抓着信纸的手紧绷得连青筋都可见。
可信短,阿二却是满心的欢喜,拿过素笺与他瞧,“给我们的,你瞧,清毒延寿的,还有食谱。”
“她不怪我们呢。”阿二爱不释手地摸着盒子,脸上眼底全是笑。
“嗯。”平哀帝的心被跟人捏住了似的揪心地疼,抱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肩头,闭上了一片赤红的眼睛。
他能把这天下都拱手于她面前,可她最想要的他已经无法做到,他无法改变她父亲的决定,现下也已然明了他举族离去之因,更是无法再把她的父母还给她。
“还惦记着我们,关心着我们。”齐奚不爱在他面前掉泪,这时候脸上全是笑,只是笑过后她也是倦,靠在他的怀里痴痴地望着这一小箱子的东西。
药丸这么珍贵,想来她是用了许多心思的罢?
听说那里是个极其苦寒之地,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她的兄弟们为生存四处奔波,无一人再能像以前千呼万拥。
阿二不知道人有没有生生世世没,如果有,不知道她生生世世给他们做牛做马,能不能赔得起今生她负他们的。
只是万事想来没有如果罢,母亲不责怪,想来父亲与兄弟,却是不想再要她这样的亲人罢?
阿二想得多了,复又闭上了眼,不想再想下去了。
“奚儿……”平哀帝看着怀里他心上的人那清瘦的脸,他已平静了下来,褪去了束手无措,只是说话的声音也还是有些沙哑,“你要是……”
阿二转过头来,清澈的眼里全是他的脸。
平哀帝顿时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无法再说出让她去找他们的话。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如果受不了,难道还要举兵去抢她吗?
他已经为他的出尔反尔付出过一次代价了,而为他承担代价的是她。
阿二这时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感觉到温热后她笑叹了一声,“哥哥,我们不要再后悔了。”
能把后面的事做对了,也是补偿,不能再一错再错,让天下苍生,让长辈家族为他们付出代价了。
皇帝亲吻着她的手指,见她一直笑意yinyin地望着他,他低低地轻“嗯”了一声。
阿二见他似有释怀,便放下了心来。
舅舅走前留下了药方,母亲留下了他药方里的药,阿二想他们活得好,她才是放心的罢?也不枉他们生她一场。
不过让表哥再冷静下来,她花了不少时间,只是自再进宫后,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最能用得上的也不过是耐心,她把他从疯狂的执念里拉了出来,也把他再多阎王爷那里的抢了回来。
等他再能上朝,阿二觉得她的时间就更长了——长相厮守于她并不是太美妙,她的小半生才过去,她却常觉得她已过尽了她的一生,而她知道这种日子还没有尽头,她不能死在他前面,若不然,这世上就没人拉得住他了。
阿二已不再去想她与她表哥之间的情情爱爱,只但愿他们走后,这天下是太平的,即便是有纷争,也与他无太大关系,更与家族父母无关。
朝廷又有了新的太子,唯一的一个十二岁的太子,其余的皇子都被放出了皇宫,朝中又出了几分新的能臣,新的春闱,又出了新的惊才绝世之人,那被干煎着的开水一样焦虑惶急的朝廷注入了大量的冷水,又变得平静了起来。
阿二想就这么按部就班下去,让尘归尘,土归土,天道的归天道,这就是命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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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京中再有消息过来,是国泰民安的大好消息,谢慧齐见她家老爷一连两天都是和颜悦色离开,和颜悦色回来,忙把小孙子也塞到了他手里,让他带着出去“玩”儿。
齐老爷闲暇时候肩膀和手臂都是两个孙女儿的,被留在祖父母身边带的齐和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祖父全身上下也只有腿上是能让他坐坐的了,这还不是经常能坐,他爬十次大腿,能安实地坐好的也不过两三次。
谢慧齐也知道让他宠长孙跟宠孙女儿一样是没法的,所以就是外面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