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思进去内间,纱帘波动,珠光隐隐。一半黑的影子,褪去外边的大毛毯子,拉了一边挂着的衣服。
夏仁赞拾着手里的茶杯,不自觉的凑到嘴边,灌了一口。冰凉凉的,shi了整个气管腔道。
“仁赞,我昨晚准备的衣服放在那边柜子里,你帮我拿一下。”
“噢……”
隔了一会儿。
“怎么还没拿来呢?”
“我,我就在这站着呢。”突然从身边响起来的声音,吓了华思一跳。
转身这才看见,夏仁赞隔着一层纱帘站着。脸扭向外侧,一手将衣服挂着,伸在里边。因为没看,所以这衣服递的,老远。
“你,没事吧?”华思就奇了怪了。从里边走出来,顶着他面前站着,夏仁赞又将头扭开了。
华思着实被夏仁赞的反应给逗笑了:“呦,这哪来的良家闺男啊?”
“咳,赶时间。”
……
第一次披星戴月赶马车,不得不说都挺不容易。没来的及打量皇宫的走向,天也黑的实在是看不清。叩开沉重的宫门,佣长的走廊,层层叠叠的砖瓦之下,只留下车轮子咕噜噜的回音不断。
吱呀一声,马车终于停了。入目而来的,是代表着绝对皇权的阶梯。一眼望去,瞧不见尽头。
两边而立的侍卫,庄严肃穆,像是刻在台阶之上。手持冰冷的刀割长矛,素色森森。
华思刚向着台阶上抬了一脚,已经被这气氛,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华思拽着手,忍住多余的动作。抬头向上边瞧了一眼,虽然是什么也瞧不见。
“以后这台阶还会常走。是跟着别人,或是走在最前头。怕是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追求了。”
夏仁赞站在华思前边,虽然没有回头,却是像身后有眼睛一样,将华思的一举一动,看的比她自己都清楚:“我等着和你并肩而立的那一天。”
“好。”
……
几乎是和黎明与曙光一起,登上了台阶的最后一层。华思这才借着清晨的光,将眼前的事物看清。
肃穆的红墙砖瓦,一排排的冰冷铠甲。眼前的看清了,却让内里的更加模糊……
脚下那即将展翅翱翔的凤,一只雄赳赳的眼,仿佛能将来人心刺穿。如浴火,似泣歌。
华思站在夏仁赞身后,默默地做一个渺小的侍卫。与地上的凤,对视着,目光火热。
“夏小将军?”
前方传来一阵疾走的脚步声,过来一派宫人,在夏仁赞跟前停了下来。
打前头站着的,与后边跟着的一群女孩子相比,面上要沧桑很多。一丝一皱之间,都是岁月的痕迹。
她认认真真将面前站着的夏仁赞打量了一番。惊讶,惊喜,惊叹。一声夏小将军,五味杂陈。
华思低着头,看着她在面前,停下的刺绣繁复的衣摆。猜测着她的身份。
“是夏小将军回来了。”她再一次确认了是夏仁赞,声音都开始抖了起来,“老奴见过小将军。”
夏仁赞及时伸手,将人扶住。那人颤抖着,似是无比的激动:“小将军您可是终于回来了啊!”
“是仁赞不孝,让您等担心了。”
“我们这些奴才不算什么。就是小将军突然失去联系,最最担心的是陛下啊!每次一听说有小将军的消息,陛下都恨不得将那说话的人传到御前来说上一百遍。又听说了小将军不太好的事情,陛下都是寝食难安。这下好了,可是好了。小将军您终于是回来了。让奴等,也终于是放下心来。”
“让您担心了。”
“陛下刚在朝堂上坐着呐。小将军先在此稍等,奴这就去通传。”
来着的一派人,又都匆匆而走,只留下队伍后边的两个,和夏仁赞一起呆站着。
华思余光一撇,那人竟然是一个一个的,在这一条康庄大道上,隔一段距离,就留下一个。
走到最后,在看不见的远方,都消失了。刚刚而来的脚步声,只留下一串串回响,在深深地宫道上,余音不绝。
“你冷吗?”华思突然向前凑了一步,低着头与夏仁赞小声问了一句。
夏仁赞一双眼睛还是呆望着路的尽头,在华思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突然回道:“一直都冷。”
“那怎么办?”华思道,“你说还得多久,你才能走起来,进到大殿里去?”
“很久。”
“多久?”
“很久很久……”
……
“宣征西将军夏保元入殿。”
“宣征西将军夏保元入殿。”
“宣征西将军夏保元入殿。”
从远及近的传音,华思一个内力加身的人,前前后后听着得有十几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站在夏仁赞面前,刚刚留下的两个宫人,对夏仁赞打了个躬,道:“请小将军随来吧。”
音后,身边站着的夏仁赞毫无反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