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方家如今的景况,空架子爵爷都叫人杀了,底下子孙残的残,无能的无能,也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颓势尽显,实在看不出还有多少能耐。
所以吴太监打量起方老伯爷的时候,没有多少收敛。
他其实也不需要收敛,方老伯爷也不是个大姑娘,就叫人多看两眼又怎样呢。
方寒霄将写过的纸都揉掉,眯起了眼睛。
可是如今,吴太监是把自己打量到他的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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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俩回到平江伯府以后,洪夫人第一个迎了上来。
她不是很敢说话,只是隔了点距离跟着,然后拼命去打量方老伯爷和方寒霄的神色,试图解读出点什么来。
方老伯爷被她这么烦着,终于忍不住道:“我没说什么!你跟老二干的那些事,你们有脸干,我都没脸说!”
何止是家丑,简直是家耻!
洪夫人脸上火辣辣的,但心下松了口气,讪讪地转身走了。
而回到静德院里,方寒霄有了决断,屏退所有下人后,他低声道:“祖父,二叔之事,可能比我们想象得更为深沉,不是一时半会能出结论。而爵位不能一直空悬,总得报上个人选去,我现在不能出头——就给二弟吧。”
方老伯爷变色道:“霄儿,你知道——”
这个爵位,他当真一直属意于长孙。
方寒霄点点头:“我知道。祖父,我还没有说完,我有条件。”
方老伯爷茫然道:“什么条件?”
方寒霄轻轻启唇:“我在府里一日,不想再看见二夫人。要自己的尊荣,还是要儿子的爵位,请二夫人自己选罢。”
第122章 第122章
方寒霄的主意既定, 那是不会轻易改的, 倒是方老伯爷甚是纠结, 想了好一会,仍拿不准要不要依了他, 终于想出个话头来:“这样大事,你不要问问你媳妇?”
“她哪里在乎这些。”方寒霄很有把握地道, 但见方老伯爷犹豫不决, 还是出去让人把莹月叫了来。
莹月本在陪方慧,被领着走进屋来, 听了,愣了下就道:“我听老太爷和大爷的。”
这可真是——方老伯爷无奈,那边利欲熏心的熏过了头,这边淡泊的也太淡泊了。
但说实话,长房退了这一步, 方老伯爷是省了不少事,也不用头疼怎么在不把方伯爷杀侄的丑闻透露出去的情况下, 把爵位从二房拿回来了。
——方伯爷这一回疑似买凶的信是掩不住已经传出去了, 但他毕竟没有成功, 而且凶没买着,自己还玩火自/焚了,人死如灯灭,这份未遂的罪过便也跟着他去了地底下。相比之下, 他六年前是真的差点把方寒霄害死, 那件事若是一并揭露出来, 即便律法不能追去地底下把方伯爷再清算一遍,但舆论又将大为不同,还活着的方寒诚就要完了。
大房都没有意见,形势也确实迫在这里,方老伯爷自己没有什么好坚持的了,他半生行伍,也不是拖延性子,当即命人把洪夫人和方寒诚薛珍儿全部叫来,把此事说了。
洪夫人先听见爵位将归到方寒诚头上,欣喜若狂:“老太爷——!”
她一身重孝,露出这个形容,实在不是很好看,方老伯爷气的,紧着就道:“爵位可以给诚哥儿,但是你是不能再留在我方家了!”
洪夫人还沉浸在喜悦的情绪里没有回神,道:“老太爷什么意思?我是诚哥儿的母亲,我不在这里,要去哪里?”
方老伯爷冷冷道:“乡下庄子多着,你随便选一个罢!霄儿在这府里一日,你不许回来。”
洪夫人终于变色:“——什么?凭什么?!”她声音尖起来,“我是伯夫人!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嫁来方家二十年,Cao持家务,生养了诚哥儿,老太爷凭什么撵我走?!”
“凭你和老二干的好事!老二自己稀里糊涂把命赔了,我骂不着他了,也罢了,你呢,你还好意思天天在府里和霄儿对着吗!”
洪夫人当然好意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丈夫死了,可是儿子又承继了爵位,她从伯夫人变成了老夫人,正可以把威风摆成老封君,这时候叫她走,她怎么舍得?
洪夫人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薛珍儿站在旁边,本来只是作壁上观,渐渐眼睛亮起来——她固然看不上方寒诚,可她和方寒诚把夫妻做成这样,里面也少不了洪夫人的挑事,不然,就凭方寒诚这块料,她怎么会拿不住他!
方寒诚不能坐视母亲被撵走,先前是又震惊,又插不上嘴,现在洪夫人被方老伯爷骂得停顿了片刻,他忙要出声帮腔:“老太爷——嘶!”
却是薛珍儿伸手重重地拧了他一把,痛得他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他这几天忙着在前面做孝子,应答来吊祭的宾客,心情着实低落,薛珍儿回来了,他也没有空闲和她吵了,双方虽冷冰冰的,倒是自成婚以来最清净的一段日子。
薛珍儿从来也没怕过他,冲他呵呵冷笑一声,道:“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