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周围几户人家听见了响动,二层高的小阁楼窗子被兴奋地敲得啪啪响,仿佛是再给她鼓劲。
雨幕中,唯有她略显沙质的声音清澈响亮。
贺兰叶迎着堂爷爷意味深长的目光,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觉羞赧,忍不住老脸一红。
这时,她的手,被柳倾和悄悄藏在袖下攥住了。
这会儿一点都不见刚刚对堂爷爷的躲闪,柳倾和正大光明上前与贺兰叶并肩而站,风姿□□的青年鬓发shi漉漉的,睫毛都带着雨水,却笑yinyin,脸上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我亦如是。”
春雨细细,啪嗒叮铃,被伞遮去了雨水的堂爷爷左右看看并肩站着的小青年,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柳倾和还要挣表现,赶紧问:“堂爷爷说什么?”
堂爷爷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我说什么,你刚刚不是说外头雨大么,还不回去!”
漠北的雨大不起来,春雨细绵,一把伞撑在堂爷爷的头上,贺兰叶扶着他走在前,柳倾和拿衣服盖着手中盒子,一步步跟着。
“我昨儿到的,如今住你姑太太那儿,你只送我过去就行。”
贺兰叶劝道:“姑太太那儿远,堂爷爷何不住回来?”
“免了。”堂爷爷一口回绝。
长辈们的事,贺兰叶也不好插手,只与柳倾和一起,一路慢走把堂爷爷送到姑太太那儿。
还没有到街头,堂爷爷就拦了下来,冲贺兰叶道:“我知道你和你姑太太最近不对付,回来这么久了,也就是派了个人去给你姑太太问过好吧?你就到这儿就行,跟姑爷回去,免得见了你姑太太,你倒要为难。”
贺兰叶还真有些踟蹰。当初一回家多了几个妾,收了人好处做主把人抬进来的,就是姑太太。
到底是长辈,贺兰叶没法去当面指责姑太太,却也没法好声好气当做没有这回事。
堂爷爷都知道她不满了,想必姑太太也该是知道。
如今她的身份是多年未见的贺兰玥,贺兰叶只一迟疑,就颔首:“那我就不过去了。”
她把伞塞给堂爷爷,道:“堂爷爷可慢着点。”
“别说我了,丫头,”堂爷爷的目光落在一直跟在身后,静静不说话的柳倾和身上,用一种他自以为很小的声音,悄悄摸摸道,“这小子手上瞧着有两把功夫,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我与你说,你改明儿了,推他过来,与你兄弟几个过过招,好叫他知道,你有人撑腰。”
贺兰叶笑yinyin道:“好,我听堂爷爷的。”
堂爷爷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等目送堂爷爷回了姑太太家中,贺兰叶这才回眸对低调的柳倾和笑道:“听见了?”
“听见了。”
看见他出丑的长辈一走,柳倾和就松了口气。可他这会儿不敢多做什么,总觉着左右都是贺兰家未知的亲戚,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对她说道:“堂爷爷叫我到时候与堂兄弟们比划比划,看看我的厉害。”
贺兰叶这才笑了,挽着他淋shi了一层的衣衫,往回折返。
“我堂爷爷可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叫我那些堂兄弟们打你一顿。”
柳倾和有些诧异:“这是何意?难道不是堂爷爷想看看我身手?”
贺兰叶摇摇头,眉眼弯弯,颇为愉快:“你身手如何,我堂爷爷心里头大约是有点数了。堂爷爷这么说,不过是漠北这边的风俗。”
家里头有女儿出嫁的,姑爷是要和娘家兄弟们见见招,要么酒桌子上,要么比划比划身手。
这个不是因为故意打姑爷,比划也不来真的,只是用来告诉姑爷,家中女儿有人疼。若是姑爷做了对不起嫁过去的闺女的事,闺女娘家有的是替她出气的人,叫姑爷掂量着,好好待他们家姑娘。
这种情况,你姑爷就算有天大本事,也不是显示身手的时候。
柳倾和在临阳,还没有听过这种说法,颇有兴趣:“这倒是第一次听闻,与临阳相差甚远。”
贺兰叶想到当初去柳家结亲时,她脸都绿了:“我更喜欢我们这边方式。”
柳倾和眉头一挑:“哦?”
贺兰叶才不好意思告诉给柳倾和,她一个不怎么通文墨的武人,接他出门子那天,被他弟弟拦在二门外,yin诗一首。
那首诗……
贺兰叶捂着脸,不愿回想:“没事。”
这反而让柳倾和心生好奇,缠着她问:“莫不是与我成婚时有什么好玩的?我当时倒也不知道,快说与我。”
贺兰叶哪里好意思说,只匆匆带开话题:“我们漠北的婚事,规矩大有不同,我要不找个人来教教你?”
柳倾和见贺兰叶怎么也不说,忍不住伸手在她粉嫩嫩的脸颊上捏了捏,见她气鼓鼓瞪着他,他慢悠悠松开手,一口应下:“好啊。”
他还就不信,他问不出来了。
过了清明,天气放晴,贺兰叶把堂爷爷家送来的绣样选了些送回去,也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