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退回到老百姓的阵列。
对郭颖而言,这种随军的生活单纯到不可想象,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日出而作日落而眠,早晨送他下楼,然后是散步,择菜做饭,等他回来。
本以为会很枯燥的时光居然半点都不觉难捱,流水般的飞速划过。即使没有大城市里的丰富多彩,却自有其一番淳朴安宁的气息。
这样离开前的一段居留,仿佛是为了弥补她不曾跟着丈夫的脚步随军的遗憾一般,带着褪去浮华还原本真的味道,给过日子写下了不一样的注脚。
楼上下的随军家属都很照顾她,各自种的私家小菜园子完全无私的向她敞开,间或送点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食物,新掰的玉米,澄黄色的山芋,软糯的芋仔。
第一个礼拜的时候,分管后勤食堂外出采购的秦班长就把车停到了家属院门外,黝黑的脸上笑出两排大白牙。
嫂子,要带点啥回来不?要是嫌无聊,跟车去镇上逛逛也行。
郭颖有点心动却不好意思,犹豫着的功夫,楼上的喜枝倒是坦然的开了窗户。方便不?我想搭车去镇上给娃买两件棉袄。
最后还是两个女人搭个伴去了镇上。
两个小时之后集合,各自分开行动的几人重新回到车上,喜枝和秦班长都惊讶的瞪圆了眼珠子。
郭颖居然买了把吉他。
文艺腔的袁队长夫人美名自此传遍整个大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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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全登门那天晚上并没事先通气,是以郭颖也没多做饭菜,惯例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是两个人都喜欢的家常味道。
“我今天跟喜枝学的回锅rou,你哎……阿嚏……”厨房里漫出一股香辣的浓郁呛味,郭颖才说了一句话就跟了两个喷嚏,逗的袁杨忍俊不禁。
“我来吧。”袁杨洗了手,自然而然的去接她的锅铲。
“不用不用。”郭颖奋力的跟辣椒五花rou做斗争,忍住鼻子受的刺激,推着他出去:“累一天了,你去歇歇,过十分钟开饭。”
袁杨的头上冒出一层短短的新鲜发茬,只是后脑那里有块核桃大小的疤痕很是刺眼,看来日后是不能再留寸头了。
帮着郭颖把饭菜摆好,看着她被熏得眼泪汪汪的样子和红红的鼻子,小受气包样的可怜兮兮,又让人心生柔软。
袁杨摸摸她的头发,习惯内敛的感情不知道如何表达这种强烈的情绪:“洗手吃饭吧。”
“这辣椒可真够辣的。”郭颖嘿嘿笑着,满不在乎的揉了揉鼻子,像个小孩。
敲门声掐着点的响起,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暗中侦查就等着开饭的主儿。
袁杨去开门,赵全和倪群站在那里,昏暗的楼道里遮不住他们昂扬彪悍的身形。
“真香!嫂子做啥好吃的了?让我猜猜,回锅rou?太好了!”倪群一径的嗅着鼻子,探头探脑的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馋猫鼻子尖。”郭颖笑笑的解了围裙走过来:“你们来吃饭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多烧两个菜。”
“不用。”倪群全权代表身边沉默的兄弟,笑嘻嘻的走进来,举起手中拎的食物炫耀:“老子——不对,是小弟我,刚刚跟老秦过了两招,赢了一个烧鸡和两个酱肘子,嫂子你甭Cao心我们。”
“进来吧。”袁杨淡淡的,侧身让开门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赵全的重重心事。
赵全咬咬牙,背着的手放下来,赫然是两瓶五粮春:“队长,我来找你喝酒。”
“谁让你喝酒的?等不及要自找处分了?”袁杨瞥了一眼,心知肚明:“吃饭就进来,想借酒浇愁什么的就给我滚回去。”
“队长。”倪群把烧鸡什么的递给郭颖,伸手一把拉过赵全:“他借酒浇愁个屁啊,哪儿来那么多愁,一个大老爷们,就是来蹭饭的。行了哈,赵全,这酒我和队长喝,你就算再馋也只能看着,知道不?你是现役,俺俩是即将转业。”
最后这句话刺激到了赵全,男人也不见脸红脖子粗,浓黑的眉毛不自在的抖了抖,也不兜弯子:“队长,不能不转业地方吗?”
几个男人僵持着,郭颖出来打圆场:“都杵门口干嘛,有什么话进来说,边吃边聊。倪群,赵全,你们坐。我去再炒个青椒鸡蛋,你们都爱吃辣。”
贴心的关了厨房门,郭颖慢吞吞的洗辣椒打鸡蛋,把说话的空间留给那几个手足般贴心贴肺的弟兄们。
“队长,你知道我不会讲话,可是今天我还是得说。”是赵全:“你要是不觉得委屈掉价,还回来当咱们的一队中队长行吗?我甘心情愿给你打副手。”
“什么叫委屈掉价?你当部队的职务任免是什么?儿戏?官僚买办?”袁杨不动气,自有其威慑的气魄在:“安心的做你的队长,不要分心旁顾。我转业是求仁得仁,你用不着这副愧疚到要死的德行。”
倒酒的声音,倪群跟着接话:“队长,我真心实意的表达不解。你说我一废人是断然没有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