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然而,同样的,对他的意图,现在的任青崖也已能够逆行揣测,虽被问得身子一僵,眼眸很快便冷冷横了过来,
“那么,自己伤过的人,只要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就可以把过去的所有回忆一笔勾销?”
当然,不能。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答案,结果还没说上两句话就齐齐陷入了沉默,这也是纪陌不愿见面的理由,人心都是rou长的,互相捅刀子又不好玩。
然而他到底成长了,虽是默默叹了一声,仍旧在妖王身边坐下,再抬头已是心平气和地问:“好吧,让我们停下这种互相伤害的行为。既然明知不能,为什么又要把修为给我?”
“原因不重要,这件事对你没坏处。”
妖王身边已许久不曾有人靠得如此近,他看向身边人的眼眸隐隐有些诧异,只是言语间仍冷淡地劝道:
“他现在喜欢你,宠着你,如果某一天不喜欢了呢?你又不是能够抹去自己想法只做另一个人附属品的性子,倔强起来受再多的伤也不肯服软认输,若没有修为,在仙神的世界里该怎么活?”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纪陌回想片刻,才发现竟是和遇上夜明君时的自己想得别无二致,一时便忍不住轻叹:“还真是亲生的,连想法都和最初的我一模一样。”
想起夜明君,纪陌原本冷漠的语气忽地柔和了起来,也不知是在和任青崖对话,还是说给自己听,只是轻声回应,
“没关系的,我现在比过去也成熟很多了,连你都可以这样平静地坐在一起,更何况是夜明君。若真的有一天因性情不合分开了,只要有过这些最好的回忆,我也能一个人走下去。”
“父亲,我以为你会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们绝不会分开。”
直到此时,任青崖才发现,纪陌真的是变了很多,好像少年时期的棱角都在岁月中磨平,不再与任何人针锋相对,也不再争强好胜一定要分出个对错,对于不同意的事更是学会了忽略。这些明明是成长了的表现,可却比过去质问他的模样,更让他心里闷得难受。
“我不信誓言,也不信感情,我只是相信夜明君不会让我如此难受。”
久违地再被如此称呼,纪陌也有些恍惚,然而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想着,
是啊,在任青崖心里他应该还是过去执着于完美和理想的形象,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不会再因害怕伤害而去放弃可能会有的幸福。
这是任青崖所不能理解的情感,他知道这都是拜那个仙人所赐,此时也只能闷闷道:“就这么喜欢他吗?”
“是真爱,对吧?”
纪陌知道这样的选择放在过去,他自己都会觉得颇为疯狂,只是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忽地就发现,什么事情说开了,也就不难面对了。
“其实这样的感情,若你的剧情再往后一些,遇上我安排的女主角,你也该有的。这个剧情点选的真不好,偏偏就停在你刚刚脱离修士控制的青年时期,还没有遇上追随自己的同族,也没有好好去爱一个人,更是不曾明白天下苍生的辛苦,就这样满载着对人类的恨和防备诞生在这个世界,既然还没体会过身为主角的好,恨我也是难免的。”
得了任青崖的消息,这些天纪陌很难安眠,只要一合眼就忍不住去想很多东西,唯有和夜明君亲密到不分彼此时,才能让大脑保持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思考。
他已经想明白了,其实天人和作者之间是不可能和谐的,创造了主角所爱世界的是作者,可反派和那些主角所憎恨的事件也是他们一手创造,而恨往往比爱容易。
苏格能如此喜欢神明,只因为是游历天下领悟人生道理的寓言小故事,现在除了宋乔那样的异数哪有作者敢写这种题材。
自己用尽心血创造的主角,其实不会喜欢这个故事,也不会喜欢他们这些掌控命运的作者,这样的现实虽然残酷,一旦接受,就不会再添上无谓的感伤。
“我来之前还想着定要你亲口承认自己后悔了,真到了你面前,却觉得纠缠下去也没意思。”
最终,率先退让的还是纪陌,曾经的一切过往只化作了清淡的一句话,
“就这样吧,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收回我眼睛上的诅咒,大家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人活一遭不容易,谁都别再去给对方添堵了。”
在少年与鹿的故事中,最后长大的少年放弃了自己的执念,他曾想过无论如何都要这只白鹿对自己认错,如今对这句抱歉也不再强求,这个由他开始的故事,最终到底是由他亲自画上了句号。
听着他对一切都释然的话语,任青崖沉默了很久,终是道出了那压在心底的真正原因,
“或许就如你所说,我本会有红颜知己,会有志同道合的友人,会成为带领天下异族前进的妖王。可现实是,他们还没出现,你却已经来到了我的生命里,成了我唯一亲近过的人。
父亲,除了你,我的遗物不知道可以给谁。”
纪陌本以为自己能够平静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