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木恩了声,可揪着顾临袖子的手还是在抖着的,他是一个很怕疼的人,小时候磕着了都要嗷嗷大哭,还要阿娘哄上个好久才抽泣着安静下来,对着小小的青紫吹个半天气,长大了就不好意思哭,可疼还是照样疼,即使他再怎么装得不疼。
那老大夫继续说:“虽然割开了取箭要保险些,但是这样容易失血过多,直接拔箭得先透过前胸,不然内里撕裂不容愈合,外加容易伤及肺叶,两者都有利弊。”
顾临仔细的听着,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帐子里就没人敢说话,就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要么割开拔,要么被对穿过。
这两样阿木都不想要,可是必须要一样,他不想选,所以只是低了头,埋在了顾临胸口的衣衫里,烫呼呼的鼻息略微急促。
顾临抱着他,一手垂在床边,一手放在他肩后的皮肤上,那手掌很凉,微微带着些shi润,就像是紧张了,不安了,才会失了体温。
他对老大夫说:“取出来吧。”
老大夫站了起来,膝盖微微颤动,下意识晃了晃手里的薄刀:“殿下说的是……”
顾临点了头。
老大夫忙应了,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搬到旁边。
阿木看着那一卷卷白布和炭火,忙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看。
顾临轻轻拍着他,又小心翼翼的弯下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睛:“我在这里。”他说着,鼻尖就碰了他的眉,微微蹭着。
阿木弯了弯唇,微微睁开了眼睛,他不敢睁得太大,怕会看到那大夫的刀,所以他微微眯起,正好能看到顾临的眼睛,细软纤长的睫毛,还有笔直的鼻梁。
那老大夫咳了声,说道:“林公子,我会为你上些罂粟汁,下刀的时候就不会太疼。”他说完,就有凉凉滑滑的东西浸在了阿木的背上,带着微微的刺疼,那刺疼很短暂,和背后的箭伤的疼痛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可随着时间推移,罂粟汁带来的刺疼就成了唯一能感受到的疼痛,仿若浸泡在水里的温吞感让阿木觉得眼皮都要和起来了。
顾临的眼睛在阿木的视线里逐渐模糊,可阿木不想睡,只是拉着顾临的袖子。
大夫下刀的时候很轻,很快,他能感受到背后的皮肤和rou被一层层的剥离,顺着肌理的纹路,混着极其细微的刺啦声,即使是罂粟汁也没法让他感受的少点,只是将那种痛感游离在了身体之外,叫他没法动弹,没法实际的感受,就好像正在遭受疼的人并不是他,可那感觉,却又太真实,疼得他想叫喊,即使他的面容平静仿若感受不到痛苦。
阿木被那奇怪的感觉激的心跳加快,他下意识的去看顾临,可顾临没有看他,而是聚Jing会神的看着老大夫的刀,眼里满是平日里见不到的紧张。清俊的眉皱着,眼下疲惫的青晕也加深了不少。
他忽然想起,顾临刚来木屋的时那满身的伤,那时候哪里有什么罂粟汁,只是他去采的伤草,根本无法止疼,而佟叔在割去腐rou的时候,更是在顾临清醒的时候,饶是这样,他还是一声未出。
阿木的眼睛忽然就酸涩起来,低声喊着:“公子……”因为罂粟汁的缘故,他的声音很奇怪,就像是飘忽在云里,连些气力都没有。
顾临听到了,辨认清了,忙低头吻了吻阿木的眼睛:“我知道。”
他甚至都不知道阿木要说什么,就说我知道。
他不停的吻着阿木的眼睛,鼻息落在唇瓣上,再shi润了阿木的眼睫,他说:“我知道,很疼很疼,我也知道,很怕很怕。”他不停的吻着,吻到阿木的眼睛闭了起来,吻到阿木眼角沁出了泪。
“睡吧,我在这里。”
那句话仿佛带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让阿木彻底闭上了眼睛,忽然就不疼了,忽然就不怕了,因为顾临在这里。
阿木放心的睡了过去,可是在睡梦中,他还是能听不到不少的声音,仿佛被隔了层沙雾,模模糊糊,却还是能听清。
他听到铜盆被掀翻在了地上的咣当声,水泼出来时飞溅开的哗啦声,还有衣袍拂开下跪的声音。
他听到顾临仿佛带着冰霜的声音:“如果他有事。”
他只说了个如果,话也未说全,可是只有这半句,阿木就听到帐子里不少变的短促恐惧的呼吸声。
他的鼻尖能嗅到顾临身上干净的发肤气息,只要他是清醒的时候,他都能嗅到,就好像顾临一直都没有离开他身边。
“阿木……”顾临的声音就在耳边,很低很低,微微震颤:“睡饱了吗。”
阿木想点头,想睁眼,可是他办不到,身子很沉,头也很重,动也不能动。
有人忽然就走了进来,声音大如雷:“殿下要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那粗狂的声音应该是周兴平,阿木认得。
顾临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耳边浅浅呼吸着,不时的摸摸他的头。
“林戌已除,这小家伙什么都不会知道,再留在身边也没了意义。”周兴平说道林戌的时候声音里满是骄傲,说到小家伙时,却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