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蜕变中,王家可谓功不可没。一方面借由蒋父的所作所为,挑起蒋泽涵的不满甚至仇恨,另一方面则努力支持蒋父的野心和事业,让他无心关注内宅与孩子,王家的所作所为看似与蒋家凝成了一股绳、同心同德,却从根本上让蒋家的下一代离着自己的父亲越来越远,而王家则可以逐渐侵占蒋父原本在蒋泽涵心中的地位,成为他的支柱和依靠。当蒋泽涵与蒋父离心之后,就算他仍旧姓蒋,最终的一切仍旧还是落在了王家的手里。
——谁都是在为自己打算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无论是疼爱着外孙的王家二老,还是关心着儿子的蒋家夫人,亦或是野心勃勃地利用王家别有用心的帮助将计就计大展拳脚却不想突遭横祸的蒋父。利益的争夺一直都是大家族中的主旋律,最终鹿死谁手要看手段,也要看造化。
其实,蒋泽晨觉得,他和蒋泽涵大概也是半斤八两,他们都是棋子,或是心甘情愿或是被逼无奈地担任了博弈中的一环,而身为棋子的最终结果不是被更强的棋子吃掉,便是当一辈子最趁手的那枚棋子,只有仅少数的人能够最终奋斗成下棋的那个,将整个棋局掌握在自己手里,让别人成为自己的棋子。
也许最终获胜的是蒋泽涵,但是他从小到大一辈子劳心劳力,小心提防着算计着所有人,不得安宁;而输掉的他,起码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无忧无虑的时期,然后输得干脆,输得毫无压力,也没有遭太长时间的罪。到底是活得痛苦,还是死的愉快,便是人各有命了。
——啧,这么一想,蒋泽晨觉得自己豁然开朗,果然阿QJing神胜利法绝妙无比。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蒋泽晨悄悄离开了后花园,虽然心里还算舒坦,但是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反倒是摆了一副苦瓜脸,忧心忡忡。
自然,蒋泽晨这幅模样是逃不过蒋泽涵的眼睛的。只是他却并未问出口,直到吃过了午饭,与蒋父一起回到蒋家后,蒋泽晨才被自家哥哥拉回了屋子坐在床上说悄悄话。
“出了什么事,小晨,有人欺负你了吗?”担忧地看着蒋泽晨,蒋泽涵总觉得如此若有所思的沉郁表情根本不适合自家乐天到没心没肺的弟弟,不由将他圈在怀里,细细询问着。
蒋泽晨摇了摇头,目光闪烁,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小晨?”蒋泽涵不由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让蒋泽晨贴向自己,“你这样哥哥很担心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蒋泽晨最终摇了摇头,死咬着嘴唇一副宁死不屈地倔样子。
“不可能没事!”蒋泽涵提高了声音,将他的脸扳向床边的镜子,让他注视着镜子中映出的委屈到眼圈泛红的少年,“小晨,你根本不会撒谎,不会掩饰想法!”
——放屁,老子从上辈子就开始撒谎了,这辈子更是以“口是心非”为职业,好歹都是一只脚踏入职业演艺圈的老鸟了,怎么可能连撒谎和掩饰都不会?
蒋泽晨抽了抽鼻子,垂下视线,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副被逼无奈着犹豫坦白的模样,“哥,我说我不喜欢王家,不喜欢你外公外婆那些人,你会不会不高兴……?”
抬起蒋泽晨的下巴,看着那一双被水润过的漆黑却纯净的眼睛,蒋泽涵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略微放松了下来,紧绷的嘴角也缓了缓,露出一抹笑容。
“笨蛋,哥哥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不喜欢小晨?”揉了揉蒋泽晨的头发,蒋泽涵轻声哄着,“小晨喜欢谁那是小晨的事情,只要小晨一直喜欢哥哥就好,至于其他人……哥哥恨不得小晨都不喜欢呢!”
“嗯……我相信哥哥!”蒋泽晨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埋首进了蒋泽涵的颈弯处,蹭了蹭,蹭掉了他好不容易挤出的几滴鳄鱼的眼泪。
——被坑了那么久,蒋泽晨就算再笨,也总该学以致用了。他不指望能够把蒋泽涵坑住,只是希望今后在关键的时刻,能够有一条退路,让自己安然避祸。
——无论如何,蒋泽晨都希望今次的未雨绸缪,其实是画蛇添足,永远都用不到。
蒋家兄弟俩“交心”后“温存”了没一会儿,就被蒋夫人的喊声从二人世界中拉了出来。与王家二老不希望蒋泽涵与蒋泽晨走得太近一样,蒋夫人看自家儿子跟蒋泽涵混得那么熟也是各种碍眼的。
蒋泽晨无奈地从蒋泽涵怀里钻出来,摊开手耸了耸肩膀,随即高声应着朝门口走去,而蒋泽涵则仍旧坐在床边,心情不怎么愉快地扒了扒头发。
“其实,小晨,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什么?”蒋泽晨回头,茫然。
“你不喜欢我外公外婆,其实,我也不喜欢你的妈妈。”蒋泽涵的声音轻描淡写。
“……为什么?”蒋泽晨心中一凛,没想到蒋泽涵竟然这么干脆地就捅破了他一直在伪装的东西——这一点都不科学!蒋泽涵你怎么了?!
“因为,她总是打搅我们,连凑在一起说一会儿悄悄话都不行。”蒋泽涵笑得弯了眼睛,“嗯,对了,同理,我也不喜欢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