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博却一把甩开他的手。
叶博低着头,许望舒看不见他的脸,却觉得叶博的声音有些慌乱,“我去一下洗手间。”
许望舒还没来得急应允,叶博就急促地走开了。
樊文杰走过来,“博哥怎么看到我就跑啊?”
“他啊。”许望舒笑道,“着急去洗手间了。”
樊文杰疑惑地点点头,转向身边的女人,介绍道:“妈,这就是我们班主任,对我可好了。”
优雅随和的女人,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许老师,我家小杰啊,还多劳您费心了。”
许望舒觉得女人看着十分亲切,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不禁笑着说:“这都是应该的,小杰专业课还是很不错的。这次又考了第一。”
女人立刻露出掩藏不住的笑意,是母亲独有的、对于优秀孩子的欣慰和骄傲。
叶博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许望舒跟樊文杰他们告辞后,才收到那人的短信,说突然有事,先回去了。
许望舒觉得奇怪,想追问,又怕叶博真的有事,一颗心悬在那儿,七上八下。
叶博独自待在Complex最奢华的包间里。真皮沙发的味道让他有些反胃,高斯巴behike的烟草味又令他在强烈的刺激中自我强迫地放松。
商场里,母慈子孝的画面有些刺眼,却定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神经和情绪在潜藏的嫉妒和羡慕中变得愈发麻木和僵硬。
恨不得一醉了之,什么舐犊情深,他不需要;什么报仇雪恨,他也不必执着。可这无情的人世间,这不宁的黑夜中,他依旧连醉生梦死的资格都没有。
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烟雾缭绕中,叶博看得见张云珂那张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嗔怒的脸。他含着雪茄,直视张云珂猎鹰一般犀利的目光,喊了声“珂哥”。
男人抓着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拎起来,“谁让你杀冈村的?谁准你这么肆意妄为的?”
领口刚好卡在喉结处,叶博难耐地喘着气,苦笑了一下,“珂哥,是你不守吴门的规矩了。”
男人的手骤然加力,却不发一言。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了,叶博却连挣扎一下都觉得多余。
男人倏然松了手。叶博本能地大口呼吸,身体蜷在一起,费力的样子。
张云珂放缓了语气,“你怎么了?”
叶博笑了笑,“就是想喝酒了。”
张云珂也笑了,“你这小子,想喝就喝呗,Complex什么酒没有。”
“我不能醉的。”
张云珂喟然叹道:“跟你说多少次了,放松点儿。”
“可我杀了冈村。”叶博笑道,“我怕我们会有危险。”
张云珂揪了揪他的耳朵,“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我不想死。”
张云珂顿了顿,“这么怕死,还去招小日本做什么?”
叶博疑惑地问:“珂哥,你还记得吴门的规矩么?以暴制暴,我们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张云珂低头看着他,许久之后,才回答他:“那我们永远洗不白了。”
洗白?他也很想。时光和睦,静默温情,许望舒所给予的花朝月夕,他又何尝不企盼长久安宁地拥有?即便如此,就一定要否定自己坚持了二十多年的生存法则么?
迷惑,令叶博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那一晚,他和张云珂,为了前途、为了过往,为了曾经那弱rou强食的信念、为了以后那岁月静好的妥协,进退维谷。
对于叶博在商场里的突然消失,许望舒心里有些莫名地不安,一夜醒来好几次。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他赶紧打电话过去。电话里,叶博的声音有些疲惫,说是要休息了,想来,昨天真的是因为有急事才走的吧。
许望舒说晚饭的时候会过去,叶博也同意了。
暑期其实有些乏味,除了读书会和读书,他基本无事可做。
百无聊赖地翻着,想着第二天就是七夕了,许望舒还是放下手中的书,把所有银行卡上的钱转到一起,跑去商场,买下了那只叶博多看了一眼的蝶飞系列自动机械表。
从商场出来,许望舒直接搭了地铁,去叶博家,如果那家伙还在睡觉的话,他就准备晚饭好了。
到门口时,许望舒找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虚掩着。
房间里传来女人尖利的质问声,“你接近小杰有什么企图?”
叶博的声音很低,“我没有任何企图。”
许望舒觉得不对劲,立刻推门而入。而转眼看到的人,却让他目瞪口呆。樊文杰的妈妈,正站在叶博对面,面色不善。
女人见到他也十分惊讶,脸色瞬间发白。
叶博突然冷冷道:“许望舒,你先出去。”
许望舒自然不会离开,他往前两步,“阿姨,您怎么在这儿?”
女人有些手足无措,“许老师,我……”
“许望舒,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