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的身份不受待见,不敢相信荆雨还会对他们温柔地招手,“过来,我煮了甜汤。”
他们以为……他们会被无情地抛弃……
邵泽眼眶一红,别扭地偏头看向别处,邵漓却哇地一声嚎了出来,扑到荆雨怀里,管它什么甜汤,什么玉米桂圆花生红豆,她只是想要一个家啊!
邵泽也不甘落后地抱住了荆雨,他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可哭泣不止是女生的权力。
他们从几百年前被裴澜之抛弃至今,跟随邵然长大,因为童年的Yin霾,致使他们每每看到别人家庭和睦都羡慕非常。
邵漓想要喊荆雨一声爸爸,可是又怕自己父母缘分浅薄,她喊了以后荆雨就会离开,憋了半天,又把头埋在荆雨肩膀嗷嗷哭上了。
荆雨没办法,只得挪到客厅沙发上,让两个大孩子一左一右地拥着他,紧紧不撒手。
他们哽咽着说了很多话,甚至还和荆雨告状,明明裴澜之曾经许诺会照看他们平安长大,可是后来,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破碎的小家,一把火烧光一切。
荆雨听完后目光黯淡下来,他知道裴澜之为什么会将人皇宫付之一炬。
因为猫皇殿下告诉了他关于复活的真相,真相令人心惊。
裴澜之昏睡的前几日,他去看他,想要质问男人为什么?那么疯狂地追逐他的模样,裴澜之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裴澜之了。
可是男人插着呼吸管,苍白沉重地喘息着,他忽然就释怀了,也许前世不告诉裴澜之真相是因为他想要报复,但报复并没有使他获得快乐,只有怅然和惋惜——如果他和裴澜之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或许现在还能大笑着相互偎依吧。
几百年前的猫妖族。
人灯最后灯枯油尽,点燃了自己的身体,在少年猫皇的哀嚎中化作点点猩红的飞屑,少年说,他想要为自己的爹爹走一次生死泉。
可是猫妖族的族长却死命拦下了他,跨入生死泉,必须有舍弃一切的觉悟,可少年身为猫皇怎么能够放弃自己的子民?他肩上的责任如此之重,也正因为如此,先皇才会拼着最后的一缕残魂附着在人灯身上,将少年稳稳送上皇位。
而想要复活荆雨的裴澜之也被猫妖族老族长告知,他必须斩断一切牵挂才可入泉,否则泉水湍急,泉中千万死魂的乱象会使他迷失自我,无法抵达真正的彼方。
老族长颤巍巍道:“我族世代守护此泉,可是却少有人能将爱人的亡魂带回人世,先王无法做到,原因也在于此……如果随意动一动手指就能令亡魂转世,岂不天下大乱?我族也不可能稳坐此山守护泉水多年,人皇陛下,听我这老不死的一句劝,生死有命,不比眼前富贵荣华,不值当。”
裴澜之沉默着离开了猫妖族的领地。
老族长以为他被劝服,却没有想到,裴澜之回去人皇宫后放了一把大火,将他生命中曾经认为最宝贵的权势地位付之一炬。
裴澜之疯了,在剑谷外的树林里做了一场梦以后他就彻底失去了理智,权势地位,曾是他角逐的目标,可没有荆雨的这十年间,他体会到了什么是暗无天日、生不如死。
他每一个黑夜都会回到荆雨和十花一字交换的那一天,面前出现荆雨伤心不舍的脸,因为他的自负狂妄,将荆雨逼上死路,他是真的放不下……
他站在生死泉的入口,老族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族人手中接过一盏八棱灯笼,递到裴澜之的手中,“先皇临走前交代,如果你执意要去,就让我把他的烛芯交给你,泉下深寒,他能为你引一段路。”
裴澜之内心十分感激,向着老族长拜谢,老族长连连退让。
而前来为父亲送行的少年猫皇则道:“不要半途而废,否则我会看不起你。”
“我会带着他回来。”裴澜之承了先代猫皇的情,并不与少年猫皇计较些什么,他拱了拱手,一身黑衣玄服,手持点亮的八棱灯,跃入泉水漩涡。
这是一眼开在猫妖族后山的泉水,周边围着一圈圆滑的乱石,然而泉水极深,是深黑的颜色。
裴澜之进去之后连水花都没能溅出一星半点。
黑暗像是深渊,幽长得就要蔓延进人的心底,此刻,只有他手中的八棱灯散发出微弱的亮光,他可以在流水质感的泉底呼吸,刚开始,他并不觉得不适,直到双脚落到实处,他像是站立在没有尽头的石板路上。
微光点亮的方向游来一尾银白色的鱼,鱼没有眼睛,单凭着气息在他的身边缠绕,久久不愿离去。
也就在这时,微光化作一缕幽魂,勉强能够看出一个俊秀男人的背影,背影往某个方向踏出一步,然后顿住。
裴澜之立即会意,跟着那抹清亮的幽魂向前疾走。
无论裴澜之的速度有多快,有多么心急,幽魂总是在他前方不远不近地引着路,直到他们经过一道拱桥,幽魂停了下来。
裴澜之也随之一怔,因为他的眼前如呼开黑雾,出现了人世般的繁盛景象,车水马龙,亭台楼阁,除了在他身边跟随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