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还小瞧了詹廷芳,萧翎、石天门、詹落云、林长青都来了。
钧天的一掌,朱漆大门应声碎裂,不用我叫,林朗也被这轰然声响惊醒,如临大敌地跑出来。
而瑞文……
瑞文抬起软绵绵的手掌,对林朗招了招。
“别跑了,过来扶我一下。”
林朗惊魂不定,下意识地跑过去,不像是扶他更像是寻求依靠,尽管如此,接触地瞬间他亦发现了不对。
“颜师父你没睡醒吗?”
瑞文仿佛在谈别人的事一般,轻飘飘解释道:“不是没睡醒,是中了软骨散。”
林朗愤然道:“谁敢害你,厨子吗,我就觉得他有……”
我低咳两声:“是我。”
林朗的“诈”字卡在了嘴边,脸上犹带着愤怒转过脸,形成一个奇异的表情。
“师父?”
“我是有苦衷的,”我对他们说道,更是对自己说道,“你们等等便会知晓。”
“知晓什么?”
石天门冷笑着,迈步而入。
“知晓你们如何杀死萧少盟主吗?”
我忽视掉他与萧翎,对詹落云一抱拳,道:“詹门主熟谙世间兵器,真假一辩便知,敢问萧少盟主身上的伤是否真为青素所伤?”
詹落云目光沉沉地望着我,苍白的手顺着胡须捋下。
我又道:“若不是,定为他人栽赃……”
“是。”
我的话音戛然而止,如同方才的林朗,被接下来的话语弄得措手不及。
“老夫仔细辨认过,确为青素所伤。”
瑞文讥笑道:“老眼昏花。”
詹落云仿若未闻,说完这句话,重又陷入沉默之中,慢慢捋下他长长的胡须。
我迈开一步,恳切道:“其中定有误会,詹门主可否再确认一遍?”
石天门冷声道:“若是误会,为何你们为武林大会而来,大会上却不见身影,大会结束又急急要走?”
因为我早已知晓结局,只预备走个过场,看与不看无关紧要。
我扫视一圈,心中忽然明了,他们不是来还我们一个清白,而是直接来缉拿凶手的。
林朗傻傻地看着我:“师父这是你准备好的?”
我无言。
他急道:“你快告诉颜师父都是你的计划。”
“我……”
我不敢看瑞文的眼睛,我可能第一次让他失望了,惹他伤心了……
就在我心绪紊乱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厉喝,不等我辨别清楚,身子率先有了动作,一个飞跃挡到瑞文身前,以血rou之躯挡住夺命一掌,霎时间喷出一口血来。
我眼前发黑,将将站定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揽住。
“段颖!”
我一抹嘴,强笑道:“我没事。”
瑞文一脸Yin沉:“你有半点事,我都让他们拿命还。”
萧翎震怒道:“你与他果然是一伙儿,好好好,一起为我儿偿命吧!”
他抬起手掌,准备再出一击,一旁的詹落云开了口。
“萧兄,你若还念及我们的结拜之情,就给我一个面子,”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给我飞刀门的乘龙快婿一个面子。”
“什么?!”
萧翎转向他:“你说谁?”
“段颖。”詹落云一捋胡子道。
顷刻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
我辩解道:“虽然我与詹姑娘有过终身之约,但是……”
我腕间一痛,转过头。
瑞文双目赤红地瞪着我,手上的力道之大,几乎让人忘了他服过软骨散。
软骨散没有惹恼他,石天门没有激怒他,詹落云的一句话却让他目眦尽裂,勃然变色。
“你与谁定了终身?”
“詹姑娘”三个字停在嘴边,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去,那一刻,我有种感觉,倘若我开了口,或许会永远地失去瑞文的信任。
我头一次感到退怯,想要闭目塞听,按林长青说的去做闲云,做野鹤,远离诸多江湖纷争。
按下他的手,我避开视线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
瑞文两片薄唇紧紧抿住,脸颊绷成一道凌厉的线,他其实很有当魔头的资本,不笑时眼里尽是冷酷的意味,直冻得人如坠冰窖,只是面对我他即便在冷嘲热讽眸光亦是柔和的,使我常常忘了他天生带着戾气,命里泛着三分寒。
“瑞文……”
我舌头打了个结,满腹的长篇大论都涣散成了飘渺的墨迹,关键时刻却是林朗为我解了困境。
“颜师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关心师父的终身大事,不如关心关心我们!”
他鼓起勇气,跳到前面,梗起脖子。
“你们一个个妄称什么正道大侠,武林宗师,看到一把破武器就棺盖定论扣下杀人这么一顶大帽子,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