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歌问,“你怎么不找个伴儿?你喜欢男的吧,可以找一个男的。”
车山笑了一声,隔着桌子看着陆歌,问,“你怎么知道我没伴儿?”
陆歌困惑的看着他,“在哪?”
车山朝他身后一努嘴,“在柜子里。”
陆歌举着筷子的手一下子定住,他回头瞅了一眼。
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低声问,“真的?”
车山说,“不信你去看。”
陆歌真的起身去看了。
越接近柜子越觉得紧张,他站在柜子前,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然后一把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挺空的,正对面贴着一张巨大的照片,是个年轻男人,坐在院子里低着头,面前是个冒着热气的小锅。
照片挺生活化的,但是照片前却摆着个香炉,上面插.满了香,有三根现在还点燃着。
陆歌用鼻子嗅了嗅,没闻到香味儿。
他将柜子重新阖上,回头看车山,有些同情的问,“他死了?”
车山没出声。
陆歌忽然说,“你既然有伴儿,你带我回来做什么?”
车山很没正形的一笑,他往身后一靠,反问,“我做什么了吗?”
陆歌一噎,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陆歌低着头,静了一会儿,然后他忽然说,“照片里的那个人我认识。”
车山没什么动静,陆歌疑惑的抬头看他一眼。
车山重新活了过来,问,“你说什么?”
陆歌复述了一遍。
车山的脸很严肃,站起身,大步往陆歌这边走,“带我去。”
陆歌声音低低的说,“我还要上学。”
车山说,“别上了,先带我去。”
两人坐上车后谁也没说话。
陆歌看着窗外的景物嗖嗖飞去,心情也跟着飘飘忽忽的。
车山忽然问,“你是他儿子?”
陆歌点点头,“嗯。”
车山静了一会儿,但是没多久又忍不住开口问,“你爸叫什么?”
陆歌想了想,二叔平常都管爸爸叫哥,生气时会叫陆新光,不过户口上写得是陆川。
于是陆歌说,“陆川。”
车山觉得自己头皮都麻了,他有些出神。
按照陆歌给的地址,很快就到了。
两人下车后站在门前,谁也没进屋。
陆歌忽然说,“我爸有伴儿了。”
车山不耐烦的说,“我知道。”
陆歌继续补刀,“是男的。”
车山一愣,“你说啥?”
陆歌慢慢的说,“我爸,陆川,一直和我二叔生活在一起,他们晚上睡一张床。”
车山盯着陆歌没说话。
陆歌撇下车山,打开了门。
车山跟着陆歌进了屋,可能是听到门声,厨房里的陆新民喊了一声,“陆歌?”
陆歌应一声,“二叔,我回来了。”
隐约听到陆新民应一声。
车山始终浑身紧绷的站在门口,跟僵住了似的。
陆歌又说,“二叔,来客人了。”
陆新民手上的动作一顿,擦擦手,有些诧异的从厨房走了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谁也不认识谁。
陆新民问,“找谁?”
车山回神说,“陆川……在吗?”
陆新民看了车山一会儿,然后说,“昨晚睡得晚,没起。我帮你叫他。”
他又看了看车山的表情,默默转身进屋了。
车山有些焦虑的等着,他还有点不太敢看似的,低下头,侧着身站着。
陆歌始终默默盯着车山,看他紧张,看他焦虑。心里像无端多了一个湖,咕嘟咕嘟的,跟要开了一样。
半天之后屋内的门才打开,陆新民好整以暇的一个人走出来,对门口的车山说,“陆川……嗯,不太方便见人。”
他话音刚落,车山忽然穿着鞋就冲了进来。
陆新民看着车山,也没拦,就眼睁睁看他冲击卧室。
卧室门豁的打开,车山有些呼吸急促,他死死盯着卧室里正襟危坐的人,半天之后才有些愣的问,“这是谁?”
身后的陆新民施施然说,“陆川。”
车山有些僵硬的扭头,问跟在一边的陆歌,“这就是你说的像?”
陆歌一呆,“不像吗?”
车山憋了一会儿,才说,“……你脸盲?”
陆歌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陆新民忽然说,“其实他以前不叫陆川,陆川是他儿子。”
车山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陆新民。
陆新光又说,“有个骗子打电话告诉我,我儿子死了,还是老死的。”
车山倏地看陆新光,“你就是陆川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