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何面皮薄,被这与其说是回忆杀倒不如说是黑历史的一段追忆弄得挺不好意思,席间不大说话,被问一句才礼貌地答一句,其余时间一直闷头默默吃东西,专心致志地祈祷顾清孟别再逗自己,回过神来才发现两道甜食都快被自己吃光了。
和其他人一起吃饭时自己独占某道菜是失礼的行为,林星何心重,望着两个见底的甜食盘子,面颊一阵发烫,尴尬补救道:“您也尝尝这两道。”
顾清孟摆手:“我不吃甜食,都是给你点的。”
林星何松了口气。
“我小时候吃甜,”顾清孟笑得有点儿坏,“后来眼看着你三天两头去牙科诊所报到,给我造成了心理Yin影,渐渐就不喜欢了。”
林星何一怔,想到自己竟在不经意间扼杀了顾清孟的一项人生乐趣,顿时内疚不已,臊眉耷眼道:“不好意思……”
“逗你玩儿呢,”顾清孟乐了,忙向对面说什么信什么的大宝贝解释道,“其实我是因为天天接诊牙病患者,反面教材看多了,自己生活习惯上就会特别注意。”
听到牙病患者四个字,林星何嚼东西的动作一滞,感觉右侧近日来不大安分的某颗后槽牙又开始隐隐作痛。
“怎么了?”顾清孟问。
“……没事。”林星何换用左侧牙嚼东西。
因为嗜甜,林星何从小到大没少和牙医打交道,刺扎挑钻拔钳拧,万般苦楚尝尽,对看牙一事心理Yin影颇大,故而明明牙疼却还在脑中自我麻痹——幻觉,都是幻觉。
饭毕,顾清孟将林星何送回家。
车上,乖宝宝林星何向林舒窈报备行程:“姐,我们吃完饭了,我马上到家。”
林舒窈:“正好我也快了,你先别上楼,在楼下便利店等我。”
林星何:“?”
林舒窈:“我俩一起回去,你别和爸妈说我去公司了,就假装我和你们一起吃的饭,不然他们得念死我,你也和顾清孟说一声。”
林星何:“我一说谎话就脸红……”
林舒窈:“不用你主动说谎,我说谎的时候你不戳穿我就得了呗,就这么定了。”
林星何无奈,他盯他姐戒烟盯得狠是因为抽烟实打实地危害健康,戒了绝对是好事。可相亲这件事,他和林舒窈犟不起来,他觉得姐姐可能还想着当年那校草,如此一来,和别人恋爱结婚对林舒窈来说究竟是不是好事,他不敢下定论。
于是,片刻挣扎后,林星何向姐姐势力屈服,轻声细语地和顾清孟商量:“那个……能不能麻烦您和家里人说一下我姐姐是和我们一起吃的饭?如果我爸妈知道她没好好相亲她就要挨骂了。”
顾清孟一口应下:“没问题,我的性取向你们也暂时帮我保密。”
林星何拍着胸口保证:“我和我姐绝对保密,放心!”
顾清孟亲昵地望了他一眼,仿佛在与同性恋人策划出柜一样细致地说明道:“我父母的思想比较守旧,所以我不敢一下子就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平时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给他们灌输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目前已经渗透得不错了,再多一些时间他们一定会接受,放心。”
林星何噎住:“啊,嗯……”
放、放心?放心什么?谁放心?
他还没捋清其中逻辑,车子已拐过熟悉的街角。
林星何忙道:“您停在那个便利店门口就好。”
“好。”顾清孟停靠在路边,冲林星何挥挥手,柔声道,“回见。”
路灯将暖橙的光轻轻打落在顾清孟脸上,令那张线条清俊的脸看起来格外温柔。
林星何胸口一紧,干咽了一下唾沫,在车门外立得溜直,道:“嗯,再见。”
语毕,逃也似的溜进便利店。
小兔子跑了,顾清孟解开领口两颗纽扣,靠在驾驶位上长长舒了口气。
上回这么紧张大概还是第一次给患者拔牙的时候……顾清孟漫不经心地回忆着自己的青涩时光,头一转,透过玻璃朝便利店里望去。
林星何已买好一杯nai茶,正坐在窗旁,边喝边玩手机。
他先吸上一大口,把脸蛋撑得鼓鼓的,再慢慢咽下,脸蛋也随之瘪下去,鼓起,瘪下,鼓起,瘪下……周而复始。
顾清孟莫名看得入神,忽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顾妈妈发的微信。
“吃完饭了吗?顺利不顺利?感觉满意吗?”——着急抱孙子三连。
顾清孟低头打了两行字,一脚油门开走。
几分钟后,加班归来的林舒窈去便利店和弟弟会合,一起上楼。
两人一迈进家门,连拖鞋还没换上,就被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林妈妈堵住,小老太太硬是凭一己之力制造出了一种包围圈的效果,不住嘴地绕着姐弟俩打转:“怎么样?感觉还行吗?你好好和人家聊没?星何你姐表现好不好……”
林舒窈抢答:“我表现得特好,什么不该说的都没说,对不对星何?”
林星何诚信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