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知道答案!”宁景年更用力地重复。
“不……”程跃只能闭上眼睛,假装逃避。
“说!”
他一次次的逃避、拒绝,深深刺伤了宁景年的心,然他却只能盯著他看,愤怒地看,悲伤地看,以及苦涩地看。
“说啊!”
最後一次,宁景年几乎用尽全力吼了出来,紧紧贴在双膝上的拳头握得死紧,他在拼命压抑自己,他怕自己万一把持不住,会冲上去伤害他。
明明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极致愤怒,明明他现在完全不能动弹,明明他们近在咫尺他完全可以冲上来先打他一顿再说,可是程跃等到的,仍然是他的克制。
愤怒的声音里带著凄厉,令程跃不禁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强硬地坚持下去,毕竟在无数次面对人犯的痛哭求情时他都能冷漠地转身离开,可是他低估了宁景年於自己心中的重要性,也低估了他於宁景年心中的地位──
在看到吼得脖子都粗了一圈的宁景年泛红的眼眶和眼中隐隐的泪光时,程跃所有的坚持瞬间坍塌。
“景年……”
程跃不由地轻唤一声,这一声呼唤,带著几缕脆弱的哽咽。
他开口了,宁景年却止住了声。
千言万语在喉咙里流转,却只有三个字不停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一暗,原是宁景年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蹲下,幽黯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他。
宁景年伸手抚上他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力道之大,仿佛要让彼此合而为一。
“告诉我,你是舍不得地对不对……对不对?”
宁景年再次问,看著他的眼睛里藏著几缕不堪一击的脆弱,程跃看著他,想起了当年那个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於是,终於不再违心地点了点头。
“当年你沈水真的是意外对不对?”
程跃一阵迟疑,终还是把当年的一切,如实告诉了他。
宁景年听完,喟叹一声,把脸枕在他的膝上,声音显得有些空洞。
“你回来过……回来过……为什麽不来找我,为什麽……”
程跃只能再一次重复那一句话:“我是男人。”
我是男人,不能做你妻子,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不能堂堂正正地陪伴在你左右,不被世俗道德所容纳接受,更因为,也许会被你鄙弃。
宁景年抬起头,认真地对他说:“一开始知道你是男人时,我也震惊万分,但是比起失去你,你是或不是男人,已经不再重要。”
顿了一下,直视他的眼睛,宁景年慎重地叫他的名:“跃。”
这一声呼唤,著实让程跃内心一震,可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惊慌起来。
“跃,跟我回去。”
“不,景年,承认这件事并不代表我会和你回去,自离开的那一刻起,我便决定再不迈进宁家一步。”
听得他的话,宁景年深深看他一眼,尔後站起身子,先在屋中环顾一周,发现没有想要的东西後,便离开了屋子,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拿著一个碗,碗里盛著水。
原来放置在桌上的茶杯被他震怒之下砸坏了,他只得出去找。回来後,他便把碗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後,把其中的粉末全倒至水中搅拌。
看到程跃困惑的眼神,他笑笑,向他解释:“只是普通的迷药罢了,为了以防万一才带来的,没曾想还是用得上。此去安阳路途不远但也不近,一直封住你的xue位会让你筋脉逆转,就算不死也会落一身病痛,为了让你乖乖回去,还是吃下些迷药好。”
说完後,在程跃不可置信地瞪视下,他拿著碗走近程跃。
“对了,我听娘说,那一晚我欲与你圆房时,你给我倒的酒中也放了迷药,才会令我昏睡不醒。”
说这话时,宁景年虽是在笑,却让程跃不寒而栗。
“当时,我一直很是懊恼自己饮酒误事呢,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罢了,现在想来,当初你也是被逼无奈,是吧?”
“对不起……”听出他话里的伤感,程跃忍不住说道。
宁景年轻轻抚著他的脸,笑道:“若要我原谅你,就同我一起回去吧。”
程跃则再次闭紧了嘴巴。
宁景年见状,也不再诸多废话,抬起他的下巴用手指撬开他的嘴,然後举碗喂下放了迷药的水。
程跃想阖上嘴巴,可是宁景年的手指放在他嘴里,他又怕咬伤他,就这麽迟疑间的功夫,大半碗的水已经被灌进了喉咙。
水灌进了部分,有一部分溢出了嘴巴,但光是这些就足够了。尽管宁景年很快就用干净的布拭去了流出的水,但一些来不及拭去的水仍然滴shi了前襟。
药效发作得很快,不过片刻功夫,程跃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在宁景年走过来抱住他时,他挣扎著说道:“景年……不要带我走……你听……我说……我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