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挡住他,为他整理衣服,生怕被别人瞧去了。
桓虞迷离着双眸打量着贺康,轻轻地笑了。
贺康心里有些异样——桓虞清醒时是绝对不会这样看他的,他这样的眼神究竟看过谁?贺康两手的动作有些大,桓虞也玩闹似的动来动去,忙乱之中贺康不小心擦伤了他的下巴,惹得他闷哼了一声。
贺康叹了口气,用冰凉的手贴在他的下巴上,想暂时缓解他的疼痛:“一会儿就好。”
桓虞乖了许多,像是不满足似的,亲自抓住贺康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
贺康先前在雨里淋了两三个时辰,浑身凉得紧,可一贴上桓虞的肌肤,却觉得浑身发烫。他道:“你知我是谁?”
桓虞痴痴地笑了,迷迷糊糊地不知嘟哝着什么,贺康抿抿唇,按了按胸口快要跳出的那处地方,故作镇定道:“我送你回去吧。”
这时雨下得小了,贺康将自己身上的油绢衣披到了桓虞身上,背着他跑出水榭外,一路往明光殿里跑。
贺康疑心桓虞在笑,但他也不指望和背上的醉鬼讲什么道理了,想着赶紧回明光殿,把这醉鬼丢进浴池里好生泡一阵,灌两盅醒酒汤才准他出来。
桓虞在他耳边咯咯不停,贺康听得心里无端烦躁,贺青与他也在这样的雨天跑过?
又或许——贺青这样背过他?
贺康隔着衣袖攥紧了他的手。
桓虞觉得有些疼,哼了两声,也不喊疼,贺康暗自后悔怎么又没收住力道惹他疼了。他回头想说些什么,头一偏却吻住了桓虞的唇。
这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时间短得都不应当称作是吻。如果不是嗅到了他唇上的酒气,他甚至以为自己是雨落在了自己的唇间。
可即便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轻轻一碰,还是让这个在战场上见惯各种阵仗的将军耳朵烧红了,他全身发热,疑心是自己病了。
桓虞戳戳他的耳朵,“红。”
贺康脸也烧红了:“你不要说话。”
桓虞戳戳他的脸颊,“这里也红。”
贺康咬咬牙喝道:“你不要说话了。”
桓虞Jing准地伸手碰到贺康张合的唇:“这里最红。”
贺康被他撩拨得像只熟了的虾子,沉着声音道:“你再说话我就把你丢下去。”
可贺康晓得,自己舍不得。
他巴不得桓虞赖在自己的背上,长一点,久一点,最好是一辈子。
人啊,得到一点就想得到更多。他不敢想象桓虞喝醉了在他哥哥背上是怎样的模样了,一个有心,一个无意,那时的桓虞应当心里憋屈得紧罢。
背上桓虞索性耍起了无赖:“你不会啊你对我最好啦。”
贺康眼一热问他:“那你说我是谁?”
桓虞笑了。
贺康心里酸酸的,桓虞这样不设防的模样大抵从来只展露给贺青看了吧。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这醉鬼:“我和你说啊,贺青不喜欢你的,他是喜欢女的,你再好看都没用。”
“……你是皇上都没有用,这年头已经不兴什么强取豪夺了……”
“……你们还人鬼殊途,这差距就更远了,虽然你是皇上你也不能让阎王放人回来是吧,所以你要珍惜眼前人知道不?”
桓虞好似睡着了。
“干他娘的。”贺□□平第一次在桓虞面前骂人,“他怎么能不喜欢你。”
他想不通为什么贺青就是不喜欢桓虞。那么长时间的相处陪伴,贺青怎么能不喜欢桓虞。
明明他的桓虞是那么好啊。
他觉得自己真是生病了,怎么会思考贺青不喜欢桓虞这件事。贺青不喜欢桓虞他该偷着乐才是,又为什么在这里为桓虞鸣不平。
——他又有什么资格为桓虞鸣不平。
去明光殿的这一路太长了啊,迂回百转,绕不开心中的千千结,也走不通那些密密麻麻交织的情缘。
待回了明光殿,元盛带人打着伞相迎,早有准备似的,将两人带去浴池。
贺康有气无力地摆手:“我就不必了,他喝得多又淋着雨,晚些时候该难受了。”
元盛便派人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去张罗醒酒汤,一时间殿里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贺康想到往年的这一天桓虞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殿里的人也是这样忙碌的。
那时他太小,尚不懂这天对桓虞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一整天看不到桓虞他会有些孤独罢了。
其实他没有同桓虞说他有多害怕一个人。
幼时他便被送去别院里养了,安国大将军府里的男儿各个能征善战,他与他们格格不入,一年也难见他们两回。
他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抬头看着天,听着ru娘说他父亲收复了哪处地方,说他哥哥打了什么胜仗,说他叔叔又当了什么将军,其实一切他都陌生得紧。
可惟独见了桓虞,他说要带他回宫,给他一个家,他想都没想就和他走了。
因为从来都没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