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的心。秦书则全然不同,即便接触不深,梁言韬也看得出对方是外柔内刚的人,秦书的脸上时常挂着足够迷人的微笑,却令梁言韬从中看到这世上最厚最坚固的墙。基于以上原因,即便连芳草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秦书也是最不可能的人选。梁言韬是如此认为的,然而,他并不是如此感受的。
每次望向秦书的时候,梁言韬便无法抗拒内心涌起的波动,如同一个还没有愈合的伤口被轻轻抚摸,那予以缓解的温柔,以及永远存在那里的隐隐的痛。
可以说,从一开始梁言韬就怀疑秦书,只是,他的判断让他不敢相信,他的理智让他不敢侥幸,梁言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只有在更确凿的证据之下,他才敢走到连芳草面前,不那么担心自己因为对方的拒绝承认而绝望。
他没想到,证据出现的那么快。
他到红尘客栈的第二天早晨,就在客栈的大门上看到了连芳草的字。
那句“内有恶犬”是什么意思梁言韬比未太在意,他唯一关心的便是,自己终于又有那么一点点靠近连芳草了。即便那只是对方随手写的字,可他能够站在这四个字前,见到这四个字,过去整整三年的浑浑噩噩,终于在这一刻水落石出。
他还是想不通以连芳草的性子,为什么会写那么四个字,但想到对方一定知道自己来到了风沙镇,他是那么高兴。他大婚的那天,他只感受到痛苦绝望,他的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他只感受到怅然若失,而他看着“内有恶犬”,他却那么高兴。
很快,那四个字被秦书擦掉。梁言韬为此异常气愤,他也因此稍稍放弃了对秦书的怀疑。
首先,梁言韬特地暗中查看了秦书的账册,他看到了账册上截然不同的书写。其次,也是最关键的;“内有恶犬”这四个字一定连芳草写给他的,写字之人自不可能多此一举擦掉自己写的字,由此,派伙计干活的秦书,显然不会是连芳草。
梁言韬开始将更多的关注转向风沙镇上的其他人。他没想到,一转眼,连芳草又在他的客房里给他留了言。
那留言是一张棋盘,被放在桌子正中,其上只有红帅黑将两只棋。所谓将帅不相见,棋盘上一旦将帅相遇,代表其中一方被将死。梁言韬不得不意识到连芳草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毕竟,当年是他亲手递上那杯毒酒,他们之间的恩与义,情与谊早已被他破坏殆尽。如今,连芳草以直报怨很是自然。
梁言韬应该要庆幸连芳草并未当真动手,事实上,连芳草似乎也无意杀他,棋盘留言只是驱赶他离开的恐吓手段。对于梁言韬来说,他不敢奢求更好的待遇。可是,比起如此灰溜溜离开,再也无法见连芳草一眼,他宁愿被对方杀死。当连芳草的剑刺入他心脏的时候,至少,在他闭上眼睛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刻,连芳草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于是他选择留下。留在风沙镇,留在红尘客栈。
入夜,他吹奏起曾经连芳草传授他的那支笛曲。他希望连芳草能踏月而来,即便只是为了取他性命。
他反复吹奏那首过去三年无时不刻他能在心中聆听到的旋律。一遍又一遍。
最终,他等到了拂晓。他没有等到连芳草。
宁愿自己在这个晚上死去的梁言韬很失望。他自然是惧死的,可他更害怕再也找不到连芳草。
等待的整整一个长夜中,梁言韬不自觉花费了大量Jing力来研究有什么人可能在之前的那个下午到自己的房间偷偷放下棋盘。
理论上,以连芳草的轻功,包括他做事谨慎周详的风格,梁言韬很难找到对方因疏忽留下的蛛丝马迹。然而,红尘客栈如今被太多武林人士关注,平日里又有那么多人出入,留给连芳草潜入房间的机会不多,梁言韬再次将可能目标锁定在秦书的身上。
秦书是最不像连芳草的人,但他却又最可能是连芳草。这不仅因为秦书几乎是唯一有机会潜入梁言韬客房的人,更因为,梁言韬总是能在第一时间从人群中找出秦书来。一如曾经那五年的每一场征战。
为了试探秦书,终于放下竹笛的梁言韬换了一身装束,蒙面闯入秦书的房间,他想假装杀手刺杀对方诱使对方出手,从而泄露真实身份。然而,实际他并未在秦书的房间找到房间主人。
梁言韬不知道秦书一大早去了哪儿,但冥冥之中似有注定,他如同无头苍蝇在风沙镇里大海捞针,竟很快被他遇见城西树林的秦书。
只有轻功还行的梁言韬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但他选择出手,万一连芳草当真被激怒反击,他也将死得其所。
然而,梁言韬的计划并未实现。出乎他意料的是,秦书在简单躲闪后,竟轻易闭目受死。之后,那个一看便是武林中人的客栈伙计出手打掉了梁言韬的剑,梁言韬料想这个伙计是秦书放心隐藏身手的原因,明白自己无法迫使对方出手,他迅速撤离。
梁言韬一心想让连芳草现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当初关于袁寒雨也在风沙镇的巧合梁言韬未太在意,可是,眼下的情况让他意识到可趁之机。袁寒雨曾经帮助过